毫无预兆地竟被压在床上,捂住了嘴,无艳微怔之下,挣扎不得,于是努起唇顶顶尉迟镇的手心。
尉迟镇身子微抖,手心传来极为奇异的温热绵软,他竭力让自己镇定,板起脸来低声道:“别闹!”声音里,三分肃然七分无奈。
无艳眨眼看了他一会儿,身子扭了扭,努力把手抽出来,握住尉迟镇的大手,——忽然之间发现他的手有她两个大,她好奇地比了比,边低声问:“外面有人在偷听吗?”
尉迟镇见她竟也猜到,便一点头:“你怎么知道?”
无艳慢慢地说:“我的武功也还是可以的。”
尉迟镇忍不住一抿唇,心想:这个就见仁见智了,对付普通人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是遇到中等以上的高手,恐怕就只有被人摆弄的份儿。
这黄毛丫头,真真不知天高地厚。
尉迟镇双眼眯起,似笑非笑地瞥她,却也不说破。
无艳却并没再跟他说下去,她凝眸看向虚空处,若有所思。
外头门口处以及窗户边儿上,几道人影闪烁,都是来听墙根儿看热闹的。
不知谁嘀咕:“怎么没声儿呢?不会是……”
有人回答:“闭嘴闭嘴,不要乱喷,这遭儿大爷在里头呢,听闻先前那遭亲事大爷醉了,没回来睡,才让邪祟坏了新娘子,这回大人在里头,保管平安无事。”
“那、那也不能没声音呀,是了,大爷先前醉了……总不会睡死过去了吧,又或者……哎哟!”
那人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开了去。
那踹人的拍拍手:“好个乌鸦嘴,我哥哥喜事,你却在这嚼口叽歪,亏我也跟来看看,哼!若不是好日子,定打烂你的狗嘴。”
幸存的围观者们咋舌,庆幸自己没乱说话,又纷纷奉承:“四爷好手段,好手段,这种不识相不长眼的就该打!”
打人这位,却是尉迟家四公子尉迟彪,因年纪小,性子烈,是个炮仗,无人敢惹。
尉迟彪打了人,挽起袖子便凑上前来,从窗户往里看:“怪哉,怎么没声响?”
旁观众人心想:方才说的什么呐!
尉迟彪皱眉:“莫非哥哥真醉的睡了?不成,这是洞房花烛夜,可不能空错过了,我进去把哥哥叫醒!”
这位爷,说走就走,当下便要直接从窗口跳进屋里。
听墙根儿的大家伙儿一看,慌忙拦住,窗外顿时一阵暗哑哑地鼓噪。
里头尉迟镇听到这里,知道尉迟彪的性子,恐怕他真的挣脱众人跑进来,到时候……
尉迟镇看看无艳,见她眉头微蹙,像是在想什么事儿,他眼皮一垂,计上心来,当下在无艳巴掌大的小脸上一捏。
无艳呆了呆:“你干什么?”
尉迟镇意外,手指上传来的感觉……似乎有些儿奇怪,却说不出究竟怪在哪里,他看看自己的手,忽然想到正经事:“你怎么不叫?”
本以为他捏一把她的脸,她会惊呼起来。
无艳看着尉迟镇:“我为什么要叫?”慢慢地又说,“你怎么也跟师父和师兄们一样爱捏我的脸啊。”
尉迟镇一听,哑然失笑:怪道她不惊不叫,原来是给捏惯了。
可转念间,心里头却又觉得有点儿奇怪,似乎有些不太舒服,皱眉说:“难道你师父跟师兄们经常捏……算了,你叫两声。”
“为什么?”
“外头的人听不见动静就会进来,现在不宜让他们看到你……你叫两声,他们就不会进来了。”
“为什么?”
尉迟镇笑:“……因为、让你叫你就叫,总是问什么。”
“那……怎么叫?”无艳认真地问,忽然间抬手,伸出细细地手指,在尉迟镇胸前轻轻戳了戳,“还有,你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尉迟镇看着底下的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伸出指头戳他的时候,他的身子竟像是过电一样……有种奇异的感觉。
此一刻他才反应自己居然一直都压着人家,可,怎么说来着,“骑虎难下”,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身下去。
只是这小家伙实在难搞,让她叫她不叫,还问怎么叫。
耳畔几乎听到窗外尉迟彪把人打飞的声音,尉迟镇无奈,咳嗽了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