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没想过乔装成边民蒙混过关,就算被唐兵查获,以两人的身手对付一般唐兵也不在话下,但这样一来便会招致道门、佛门的注意,因为两人在蜀地所为,惹恼了蜀中各教门,意欲捕捉两人而后快,现在他们后面可是跟着一大票来自各方的追捕人马。
所以官道是走不得了,回头路更走不得,两人只能翻山越岭地向南逃遁。
如果让高汉知道两人现在如此狼狈,那一定会乐意痛打丧家之犬,只可惜高汉现在不知道,而且自己的事儿也挺让他挠头。
高汉紧赶慢赶地来到州城与祝震等人汇合,却从祝震处得知,杨敬并未来此。
“这是应该的,她在一段时间内怕是不会跟咱们在一起了。”高汉对祝震苦笑道。
祝震虽然诧异,但也没敢深问,只当先生和师母在闹别扭,小心地禀报到:“段虎、段平哥俩儿也走了,据他们所查,两年前霍氏族人在行商时与邛部蛮人起了纷争,一场恶战后几乎全部被杀死,只有一老一小幸存,后远避大厘,段氏兄弟前日便已经赶过去了。”
“大厘城么?”高汉且喜且忧,喜则是有了霍氏踪迹,忧则是大厘现在处于战乱之中,这当中的变数不可预知。
“先生,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追去?”
“去是要去,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祝震闻言有些难堪地回道:“震几次行不端之举,皆蒙先生不弃,此次更赠天机丹才以保全男身,现已无大碍。震暗自揣摩,霍氏之人对先生堪为重要,震当一效全命。”
高汉一乐,“食色性也,圣人尚且如此总结何况你我凡人乎?不过凡事得有度,有节制,即不可失之于礼,亦不可失之于心,更不可因此而颓。你性情耿直、急躁,当以此为戒。”
“震遵师命,日后必以先生教诲为重,不敢再有所违。”
高汉继续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想建功立业、光耀门庭吗?此逐利之心人皆有之,矫妄过正反倒不美。不过,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何为功名?”
“学得超人艺,卖与帝王家。晋取不世功,一赚前后名……”
祝震的回答很正统,却惹得高汉一阵大笑:“伴君如伴虎,此等功名皆是水中月、镜中花,不得长久。真正被人所记代代颂扬的一定是功于社稷、利在黎民的人,如此功名才可久传。福泽子孙宗族与名利,莫如示之以德馨,就似书礼传家之孔孟,继往开来之颜氏。”
祝震认真想了想,“先生语闻之有理,但我不好文风,或可效法墨者为民求福。”
“你这小子,这时候还拍我马屁,是看到我的墨者剑了吧?”高汉摇头道:“墨者乐贫好义,想成为墨者先要律己。但时与俱进,以我看来墨者与功名并不相悖,以墨者之心得普世之道方为上乘。”
闻弦音而知雅意,祝震惊喜地问:“先生对震的前途早有安排了?”
“然也,否则罔顾学生之所想,何敢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