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无论是从交往的层面还是本事,高汉都留给祝震以此生难以磨灭的印象,现在在祝震心中那是无所不能的能人,今天这番表态让一向好功名的祝震不禁闻言立拜于地。
“学生先前曾误忖先生,以为先生嘻笑风尘不曾有入世之心,现在看来大谬矣。先生请放心,今后无论先生安排何事,震当拼死为报!”
高汉一摆手,“你对师门忠贞的精神可嘉,不过拼命为报当视实情变通为上,切不可轻言赴死。为师非迂腐之人,一时失小节我不会怪你,日后将功折罪便可。”
高汉没当过领导,但两世为人却看透了一些世事,这御下之道也算有了几分心得,这番言论听得祝震狂呼万幸,立以有此师为荣,再无二心。
“从现在起,你和你的族弟们要认真修行,得有保全自己的实力和谋略。人只有活着才能为自己和师门争夺荣耀,死人只会让人记念,于事无益。这关乎我的另一个师训:一锹挖不出一口井来,想成功必须得有耐心,你能持否?”
“能持。”祝震一口应下了,从高汉严肃的表情上看出,高汉想要他们办的事儿必定十分重大,祝震在欣慰的同时,也不禁倍感压力。
“不要想的太多,现在还不是你想的时候,时机到了,我自会有所安排。”
搞定了祝震,高汉背着手去找悟了。现在的南疆可不必比蜀地安宁,南下之前有些事还是要搞清楚的。
不过找到悟了,高汉却没机会开口跟他相询,因为悟了这里有客人,而且来历不凡,在惊喜之余高汉也只能先把疑问压下了。
客人有两位,一位是中年人,高冠长须,面色白,悟了介绍说是山西薛幽栖。
“山西望族薜氏?跟薜礼薜仁贵有何关联?”高汉压低声音问悟了,语气中难掩兴奋,没办法,原世有关薜氏一门三代的演义从评书到影视剧那可没少听、没少看,原来便英雄情节堪重的高汉如何不为之兴奋?
“族亲。”悟了平静地回应到,怕高汉失礼又把薜幽栖本人着重介绍了一遍。此人在开元年间便及进士第,年始弱冠。调官至武陵郡尉,素有向道之心,好闻方外之事,官没当完便拂衣去服,出游四川青城、峨眉,后又赴鹤鸣山,访汉天师治所来了。
“哈哈,薜公不好功名只慕大道,让在下深为敬服。”
高汉一付自来熟的样子让薜幽栖倍感诧异,“我与公子乃是初见,观公子言行似乎对我薜氏多有仰慕之意,不知为何?”
“呃……”热情过度反被怀疑了,高汉赶紧解释,“白袍将薜礼薜仁贵在我们家乡那可是战神级的人物,本打算有机会去一趟山西瞻仰英雄故里一番,谁料现在却意外见到战神的族亲了,难免让在下激动非常,失礼之处尚请勿怪。”
“呵呵,原来如此。我那族叔确实英武,也令我山西薜氏中人增光不少。然后辈少学,不复前辈之荣,实在惭愧,惭愧的很呐。”
悟了笑了,“道友谦虚了,当世称得高道之名者寥寥,道友便是其中之一。你惹是惭愧,我等后学岂不得愧死?”
高汉撇了悟了一眼,这小子平常很能装高僧,今天难得这么低调,看得出对薜幽栖那是相当敬重,是出于礼还是另有原因?
薜幽栖淡然一笑,拉过旁边的另一位客人,“要说道学造诣,严氏中人在此,某可不敢造次。”
这一位身着土布衣裳的中年大叔,脸堂黝黑、浓眉短髯,四肢粗壮、腿管高挽,草鞋上还带着泥,手里拿着一把蓬草在编什么。给人的印象乍一看就是个老农,再一看还是个老农,反正高汉是没想出来此人有何特异之处。
“梓州盐亭严震严遐闻。”见高汉不住打量自己,此人憨声憨语地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赌气似的不再理会他人,自顾自地编东西去了。
值得薜幽栖如此推崇的人物,高汉可不敢认为这一位就是个农夫,转向悟了求证。
“可闻蜀中杨雄否?”
“自然。”
对这一位辞赋大家高汉不可不知道,更主要的是杨雄驳鬼神,重塑孔学,精立玄道,是东方文化承上启下的主要人物之一,身为当世之人,要是不知道《法言》、《太玄》的作者是谁,那就不是正经汉人了。
“可习过《老子指归》和《易经骨髓》?”
“这个倒曾有过涉猎。”
高汉师承玄女,修行之初便读过这两篇道玄巨著,读之有种在看现代科学哲学理论的感觉,高汉曾一度怀疑这也是现代人穿越所写。只不过玄女所藏不全,高汉没有深入修习罢了,但对写书的人却拜服不已,因为那是西汉道学大家,也既杨雄之师严遵严君平!
严君平本姓庄,叫庄遵。后来汉书忌讳汉明帝刘庄的名,才将其改名为严遵,生前生后被人称为庄子,世传与传说中的东周庄子本为一人,庄子学说是他人托名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