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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究竟会是谁呢?越接近前厅,她的心就越惆怅,落花有情,而流水,却是情有所属。
她与师父相处不过月余,但这段日子将那过去十几载走过的路渐渐冲淡开去。落月,这是天给殇若的报应么?
她果然不配得到师父那样的情呢。
殇若随着师父的步子跨进了前厅,映进她眼里的,是坐在木花椅子上的浅红衫衣女子,女子的身上仿如有千万的光束汇聚。
青丝随意的散开,未插步摇花钿,只用一条纯白的丝带松松地束上,肤如凝脂,就如同身侧的那一弯纯白茉莉花瓣。周身萦绕着的是玉唯沏的梅花茶香,淡淡地使人沉醉其间,虽然不如清灵仙子那般天外飞仙,但仍然若空灵般秀雅。
寒气浮动的冬日,就那样被扫进来一束久远的辰光。
眼眸掠过女子那灿烂如花的面貌,有轰隆隆的天雷砸在殇若的天灵顶上,瞬间砸得她体无完肤,遍身鳞伤。那样的面貌,同她几近相似,就连那挑开秀眉的动作都同她如出一辙。
而那名女子的衫衣,浅红飞舞,无声地在她的周身雕刻出一道说不口的伤。师父最为喜欢的人,就是她吧。所以才在她穿了浅红衫衣的那一天出口称赞吧。
师父呵,原来把殇若只当作她了。
她浅浅的吐了口气出来,如若不然,怎么会有在云清观的那一次,独独对她的事窥探了去。
听见响动,那名女子回首过来,望着师父的脸,眼眸中有一道浅明的光彩,嘴唇扯开一抹俏皮的笑意,像多年前她在路边看过的浅色小蓝花那般,漂亮而又纯粹。
“予漓。”声音清脆,连带着整个前厅都亮堂了起来。
她唤师父,予漓。
两个字,只有两个字,没有多余的,只是予漓,干净纯澈,不含任何一丝的杂质。
“玉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即墨予漓微微朝那名女子点点头,放任着那女子将手挽上他的手臂,而那样的一幕遗落在殇若的粒粒心脉上,裂成劫灰。
“想你了,所以就过来了。”玉儿咯咯地笑出声来,越发地跟着即墨予漓轻昵起来,殇若张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多余。
能被想念,如此美好的事,但听的人,心中却百转千回。
“你这丫头。”即墨予漓轻轻捏捏玉儿的鼻尖,有些无奈地摇头,但面皮却带着点点的宠溺。
“就只是想我了?”师父棱骨分明的指尖是玉儿散着的素发,黑亮清幽,落在师父的手心是一道浅带的纯光。
师父的肩膀停歇着的是玉儿俏丽的面。
原来,师父不是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多么讽刺呵,就算她是他的徒弟,也从来没见着师父带着宠溺的眸光看她。
“予漓,这位是……”玉儿从即墨予漓的怀里抬得头来,眼眸扫在她的身上,冲着她微微一笑,带了些欣赏之色。“予漓的家里居然还藏有这么美的女子,玉儿可要吃味了。”
殇若听得这话心中泛起苦涩来,吃味的应该是她吧,玉儿已经得到了师父身上最为重要的东西,而她,除了是他的弟子之外,什么也不是。
“你这丫头,这位是我的弟子殇若。”即墨予漓看了殇若一眼,随手指了指她,动作极为的洒脱。“这是白如玉。”
白如玉,白净如玉,俏皮秀丽。就连名字都比她的秀美得多。即墨予漓极力撇清关系的动作,她只得沉默,如此的一幕,比锁她的琵琶骨头还要让她无法喊出声来。
无缘对面,纵使师徒,也隔了千山万水。
“予漓的弟子真美,跟画儿里走出来的那般,玉儿都忍不住想要纳为已有了。”美?跟着她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师父,殇若先去练习凌波微步。”未等即墨予漓开口,殇若的身影就顺着房门拐了出去。
这样的气氛太过于诡异,师父想要她看的,原来是那副墨水画儿的本命尊体。
她没有忘记师父怀里揣着的那副小像,如此的珍惜,该是有多爱啊。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喜爱这字她无法对着师父说出口,而师父却把那最美的两个字送给了白如玉。
白如玉。她喃喃地将这三个字落进嘴角边。
如此美好俏皮的女子,也唯有师父才能配得上吧。
低首落在师父肩胛骨的那一幕,划破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忧伤。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时节。谢却荼蘼,一片月明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