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这种感觉,即刻委屈就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魏瑾瑜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什么,他很想转身就走,只要谢玉放他走,着实不算难,他看到宋总管了,也听说新的江南巡抚已到,去找那位说一说,派人送他回京不是难事。
再不济,还可以跟着谢家的人走。
然而,他不知道谢玉心中是什么打算,是不是要回京去。
气闷地坐下来,好一会儿才心平气和了。
好吧,他不想欺骗自己,在知道谢玉的身份之后,他的心底第一反应确实是高兴——
魏瑾瑜身为靖王世子,怎么都不可能娶个女水匪,然而换成谢家的小姐,却再没有多少问题。
可是,眼前的状况是……他不再做那落水的无亲无故的玉阳,而是做回靖王世子之后,谢玉似乎对他就失去了兴趣。
这真是一个悲伤到让他心都碎了的现实。
待到灵雨来敲门,告知谢氏兄弟回来了,谢玉才怡怡然地出门去了。
他们确实不在这里,却并不是到杨大学士那里去念书了,兄弟俩本就书读得不错,早年杨大学士也确实教过他们几年,但今日这话纯粹是假话,早在宋总管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却不可能说走就走,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事先安排好交接。
谢玉手下能人不少,且大多对她忠心耿耿,有些心思多的,她自然有特殊的约束手段,让他们根本不敢有二心,绝大部分被她救下的年轻男女,大多还是很知恩图报,这世道就是如此,到底还是老实人多一些。
且谢玉的管理方式本就借鉴了一些现代的东西,各个分舵各司其职,该做的事都职能都很清楚,更何况,她原就打算这一段时间要低调一些,这做起事来就更简单了。
“阿姐,若是我们走了,明年的英雄会还办吗?”
谢玉语调从容,“办啊,怎么不办,反正这是民间活动,若是那位巡抚想管,也可让他来,对了,借用一下那位老尚书的名义。”
三年前有位致仕来到江南的前户部尚书,如今和谢玉的关系还算不错,他家乃是江南大户,若不是谢玉,早就被水匪抄了老底,这份恩情是极难回报的,说句实话,之前这位老尚书甚至想让自家孙子娶谢玉——当然谢玉不可能答应。
谢文渊将所有的工作都写了计划书,姐弟三人讨论到深夜,人事安排都尽量做到妥当无误。
“先让知容管着六连星岛,他最稳重,也可服众。”除了谢氏兄弟这两个舵主,下面还有十二个分舵主,知容是其中年纪最长,也最稳重缜密的一个。
谢玉点头,“让桑琪任副手,他们二人足够了。”
桑琪原也是个官眷,丈夫乃是江南一县的父母官,然而脾气耿直得罪了强龙寨,一家被屠妻子被掳,也是凄惨得很。她自己也原是官家出身,读过书擅治家,乃是极佳的副手人选。
谢文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阿姐,我们当真要去京城吗?”
“怎么,你害怕?”谢文渊侧目看他。
“当然不是!”谢文博大声道。
谢玉一下子笑出声来,“那为何这般说?”
谢文博犹豫了一下,“这江南经营了这么多年,自然让我安心,京城却从未去过。”
谢氏兄弟两人之中,看似谢文渊更加温文尔雅一些,谢文博性情要稍显开朗,两兄弟相较武功也是谢文博稍高,但要说两人之中谁拿主意,却是谢文渊居多,谢玉也觉得谢文渊与她的性格相似一些,真要达到目的的时候,他可以不择手段,但平日里随性之时,偶尔也显得相当温柔心软……
不过,只要是大事,他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比谢文博要缜密细心多了。
谢玉柔声道:“没有去过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一个道理,若是不听话的……或软或硬,或恐吓或暴力,总能让他们听话的,不是吗?”
谢文渊笑起来,“阿姐说的是。”
谢文博:“……”
“对了,文渊回头先把阿娘接过来,我让工匠做的马车都差不多了,张嬷嬷年纪大了,便让他留在江南享福吧。”
“好。”
待得姐弟三人说完话,谢玉回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室寂静,她眯了眯眼睛,无声地笑了笑。
“灵雨。”
“是。”
“若是姑爷去了巡抚衙门,给我带封信给他。”
“……姑爷并没有去巡抚衙门。”
谢玉惊讶,转头朝她看去,奇道:“没有去?”
“嗯,姑爷在后院荷塘边的亭子里。”
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