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中,一位身穿仆人外衣,一头灰白头发的长者正在快去奔波,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缠了六七处绷带,却无法无碍他行进的步伐。
虽是密林,可毕竟才初春,枝头上才刚露嫩芽,根本无法遮眼他的行踪。
若有若无的杀气从四周席卷而来,那人眉头微皱,陡然间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道剑光袭来,那人猛然停下脚步,就见一道剑气顺着他的胸前划过,切入了他的一剑,在地上留下一道剑痕。
“为何非要斩尽杀绝……”那人张张嘴,一脸不甘地说道。
“罗网的规矩,你作为杀字辈的刺客也不少年了,应该非常清楚,作为罗网的刺客,只有两种下场……杀与被杀,况且这个任务是罗网总部下达的,更不应该失败……”空气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长者来回观望,企图发现来人的位置,可最后却是毫无收获。
“那你不应该来杀我,而应该去杀樊於期!”
“不,那不是我的任务,而是你的……”
话音刚落,一道剑影闪过,那长者飞速后退,却仍然中了一剑,外衣的胸口处划破了一个口子。
“你很不错,虽然只是个杀字辈,却能够接连反杀前来杀你的三个杀字辈刺客,有点本事,在杀字辈中你也算是名列前茅。”那声音略微夸赞道。
“对他们来说,杀我只是一个任务,虽然失败的惩罚可能承受不起,可对我来说……却是要命的东西。每一次我都全力一搏,所以我才活到了现在。”那长者一边说话,一边仔细倾听来者的位置。
“天杀地绝,魑魅魍魉。天和杀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我今天就告诉你,天与杀的距离,可能是你一辈子都跃不过的鸿沟!”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落下。
出现了!
林间,剑气四溢,那长者凝神看着对方,手中短剑快速舞动。
“咳咳……”短短数招,身上便出现了不少伤口,可对方的神情仍旧是游刃有余。
这剑是?!
就见来人手持双剑,一黑,一白,出手极快,即便是最简单的招式,都要他拼尽全力才能抵挡。
“名剑悬剑!?你是……”那长者神色凝重,显然才到来人的身份,持剑的双手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次……看来是死定了……
“哦?你认得?”就见来人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接着说道:“影密卫,玄翦,亦是……罗网杀手。”
“没想到,为了杀我竟然如此兴师动众,我是该觉得荣幸呢,还是悲哀……”
“含沙剑在何处?失败者不配拥有此剑。”玄翦提起右手,黑剑直指含沙。
“含沙剑……在这里!”
含沙突然全力爆发,冲向玄翦,手中双剑飞速投出,只为能阻碍些许玄翦的动作。
“含沙射影!”
玄翦随手打飞扔来的两把短剑,含沙趁机到达玄翦身前,一张嘴。
一道流光从嘴里射出,直指玄翦的眉心。
叮!
一声脆响,势如破竹的一击,被玄翦的白剑随手挡了下来,紧接着黑剑刺出,直接洞穿含沙的胸膛,只不过,这一剑偏了几公分,并没有刺中含沙的要害。
“咳……这就是天字辈和地字辈的差距吗……我引以为傲的绝技,竟然如此不堪……我……输得不冤。”
含沙面如死灰,却是已经放弃了抵抗,玄翦不是他能抵抗得了的,反击只是无谓的挣扎。
“嘴里含剑……原来如此,这就是含沙剑?!”玄翦一脸嫌弃地看着被他打到一旁,上面还占有口水的短剑。
“你……想活吗?”玄翦突然开口问道。
一听到玄翦的话,含沙的脸上露出一丝神采,抬头看着玄翦。
若是能活,谁人愿意去死?
“玄翦大人,我还不想死……”含沙求饶道。
“你加入罗网时日不短,亦是个老江湖,这么杀了确实可惜……”
玄翦想了想,接着说道:“替我做一个任务,我便饶了你,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来杀你……”
“大人!我愿意!”还未等玄翦说明任务的内容,含沙便点头答应。
“拿着。”
说着,玄翦将一枚印有玄字的漆黑令牌扔给了含沙。
“你去魏国,田家,做田家的仆人,暗中替我保护一位叫田言的姑娘,你将令牌交给她,她便会知晓。”玄翦开口说道。
“是大人,含沙谨记。”含沙答应道。
“言多必失,以后你就别说话了,装哑巴吧,以后就叫……哑奴。”
“是,大人……”
……
赵国
随着大秦铁骑接连攻克城池,赵王迁慌了阵脚,一场地震更是雪上加霜,赵国并没有太多的粮草可供军队调度,亦养不起那么多人。
就在赵王迁一筹莫展之际,李牧却是从北方带着军队赶了回来,排兵布阵,却是阻拦了秦军的步伐。
赵王迁索性将大权通通交给李牧和他的副将司马尚,让李牧领兵抵抗秦军。
……
魏国今日却是满城哀叹,概因这日是魏王最爱的妃子的祭祀,举国哀悼。
一支由千人组成的领军正朝着阴山前行。
阴山之上却是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魏王的到来。
“王儿,今日是你母亲的祭祀,为何看你心不在焉?”马车上,魏王看魏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疑惑地问道。
“父王,是孩儿有些思念母亲,才如此失态,望父王责罚……”魏假行礼道。
“今日只有父子,没有君臣……”魏王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魏假说道:“你是我的儿子,亦是魏国的太子,整个魏国将来都是你的……为何……如此心急……”
“这……父王……儿臣不懂你的意思。”魏假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魏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酒壶,扔给了魏假。
就见魏假的脸色一变,显然认出了这个酒壶。
“昨晚,典将军饮酒之时,一拿起这瓶酒,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而昨晚也只有你去找过他……”魏王神色复杂地看着魏假,接着说道:“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傻,典将军虽然不聪明,可对于此事却是万分用心,立刻上报,我一猜,就猜到,你今天必定有所动作……”
魏王不住地摇头,叹息。
“既然父王猜到了……我也不做隐瞒,没错,我想要这王位很久了。你若不死,我终是太子!”话音刚落,魏假在马车内突然动手,顺手从靴子内抽出一把匕首,刺向魏王的眉心。
就见魏王摇了摇头,并未有所动作,眼见魏假便要得手,马车突然破了一个大洞,一只大手突然出现。
就听,叮,的一声,匕首宛如打在玄铁之上,反震之力,让魏假右手一麻,虎口一疼。
就见典庆在马车外恭候多时,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挥手朝着魏假,便是一拳。
感受到拳风上的呼啸声,魏假两匕首放在身前。
叮!
匕首直接断裂,顺带着将魏假打出马车之外,若非魏假趁机卸去力道,绝对被打成重伤。
不妙啊……还是小看了这典庆,这力道,堪比秦国的那位无双将军了。
魏假站起身,神色凝重,周围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抢……”魏王走出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假。
“父王……你以为凭着这群阿猫阿狗就能保护你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话音刚落,林子里传出稀稀疏疏的声响,无数的机关陷阱朝着众人袭来。
典庆将魏王护在身后,机关难进分毫,魏假趁机脱离包围圈,远离人群。
“竟然还有如此之多的私兵?!看来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了……”听着漫山遍野的喊杀声,魏王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埋伏之人有那么多。
“你有一千精兵,我亦有一千奇人异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既然撕破了脸,魏假也不在隐藏,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周围突然传出一阵惨叫声,却见四位王宫供奉正在信陵门弟子中,大开杀戒,寻常兵刃无法破开他的防御,再加上力大无穷,很快信陵门便损失了不少人。
“可恶……这群怪物……魏武卒就该杀到一个不剩……”魏假的神色不太好,以他的本事,对付一个绰绰有余,对付四个就……更别说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典庆。
……
“山下如此吵闹,看来是魏假被发现了……”山顶之上,流沙几人看着山下一片慌乱,赤练不由得开口说道。
“这魏假是有些小聪明,可把别人看得太低,又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别人又不傻,哼,我就猜到他肯定会被发现。”天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早就料到这一点。
“走,魏假暂时还算是盟友,他还不能死。”说完,卫庄便带着众人朝着山下奔去。
白凤一马当先,轻踏羽毛飞上天空,一只半人大,体态修长的大鸟紧随其后,这是白凤一次出使任务时,收养的一只异禽,现在还小,便有半人长,很难想象长大之后,该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