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会凭空消失,他们一定是在刚刚的那一会遇到了什么,我现在没有任何头绪或者线索……尽管抓着枪的手绷得发硬,脸色难看到极致,但是此时此刻的我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在那一瞬间,我更加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次又一次……
我是一个班长,一次作战居然丢了几乎全部的士兵。五头儿跟着另一队进山七八天没有消息,剩下的两个亲如兄弟的战友还没到达地点就不知到了何处。这不仅仅是懊恼,对于自己的这种无力感就像我恨着越军一样。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尽到责任,我才是最大的失职。
手上已是密布汗水,我咬牙低头瞪了瞪自己,然后决定继续往‘傣弓里’走。
太过诡异的事情就算我瞎找破了天估计都找不到什么,所以干脆相信着他们,尽快赶到‘傣弓里’。
这是我能够做到的。
如果大贵和钱九没有什么事,他们也应该会赶去那边,我现在只有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
一个人走已经不用顾忌掉不掉队的问题了,我认准了这条路,簌簌地几乎要奔跑起来。
过了正午十分才走完了老藤条引领的那段山路。
有人踏足的痕迹多了起来,我不得不打起最高的谨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自己愈来愈接近危险的气息。
到了路口也没再特别仔细的在雾中分辨,看到一个差不多的标记就奔着去了。
又走过一个标记之后,周边烟云缭绕的环境居然让我感到一阵眼熟,我停下来揉揉眼睛,擦了擦汗水,以为是错觉。
可是在我扒开一丛高大灌木,探身而出时,眼前的景象只让我的汗水阵阵发凉。
难怪我会感觉在走下坡路,难怪会有接近危险的感觉,难怪我会觉得这地方眼熟……
不是到了‘傣弓里’,这被参天大树包围的,此刻虽然雾气朦胧,但我还是能够认出。
我竟然,是走到了阴坑!
怎能不会产生那种感觉?
血色植物、尸体、奇怪姿势的人骨、迫击炮、中空树洞……
堪比昨日经历的场景充斥的我记忆发晕,我认清是这个地方的瞬间,整个脑袋都大了。
妈了个巴子的,开什么玩笑?!
难道吕丈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还回到阴坑吗?!
太阳穴一时突突地跳,我僵硬着身子趴下来还记着要隐藏到绿色的植被间。
冒着危险留下标记,费劲找到标记走到这里……
我在心里怒骂的前一秒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莫非,应了钱九的担忧,吕丈的标记全部被发现了?
我条件反射地瞪着眼睛回头,身后根本没有人,可是一想到半路消失的大贵和钱九还有不是指向‘傣弓里’的标记,我就觉得要不是越军反利用了吕丈的标记,就是他自己全部弄混了。
接连的变故发生得太快,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还恨自己的情绪被现实逼得开始哭笑不得。面前的阴坑在那里,就像是一边嘲笑、一边践踏我的坚定。
我趴在原地,脑袋中走马灯似的一遍遍回忆我们第二次出发的过程。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突然而至的雾气开始,一切都变得像是在被谁牵引,直到他们的失踪还有标记的指向……
我不确定这之间是否有牵连,不过都逃脱不了这次的战斗,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者阴山变天了。
我不知道从阴坑如何到‘傣弓里’,而且到底要不要真的到那里去,也有些犹豫了。
顺标记走到阴坑并不是偶然,或许还正帮了我一把。
其实,相比去‘傣弓里’,在潜意识里,我更想去的是阴坑。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找出当初被轰炸的可疑。
所以看到这副景象,我的内心并没有出现“糟糕”和“完蛋”类似的词,反而感到一丝庆幸。
故而我挪了挪压麻的胳膊,把头抬起来,目光紧盯着斜下方的阴坑。
尽管此刻它像个神秘的少女披着氤氲的面纱,却只是在那壮观的景色上“锦绣添花”罢了。更衬得古老与美丽,让我不禁又忆起北老郑重的跪拜。
我知道,那苍魁的古柏就在这诡秘之下,同样还有那无可预料危险中的“迫击炮”的真相。
既来之则安之,我虽是与安分无缘,但攥紧手中的枪,心中不免多了份底气。
想了想,我决心,再下一次阴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