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大贵身后的钱九这时也赶了上来催促:“快走啊,我都已经是最后一个了,你们……”
我的表情可能在听完钱九的话后变得更加苦涩,只有看着两人用手指指前方的浓雾:“我们,掉队了……”
他们的表情果然也变了,钱九抬头瞪向前方:“喂……潘子你丫……”
停顿了一下,钱九忍了忍终是没有骂出来,我这种极其让人气愤的犯傻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贵摇了摇头,也露出了一副类似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直觉脸上烧得慌,刚刚应该百分之二百的专注才对……
“行了行了,你可别一副‘对不起我八辈祖宗’的样子。”钱九插着腰上前,然后用拳头锤了锤我的后背,“怎么说你好啊……靠边!”
我连忙让开让钱九走到最前面,人嘛,总会有走时儿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换成钱九领头。
大贵跟在我身后倒是乐了:“咱仨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大不了自己到‘傣弓里’去。”
“先追上再说吧。”
钱九歪头辨认了一下水流后抬步就走,我只能紧紧跟上,虽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可是总不能落后太多,我们都不敢保证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但是仅仅三个人在者阴山里,毕竟不是最安全的组合。
我们的步调加快,开始沉默地追赶。
这条支流没有主干坚持的那么长远,感觉没走多长时间就出现了分歧。只是这分叉在几米之后又并到一起,可以说是没什么分别。
我们停在溪水旁边,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用景物做得记号。
“潘子,九儿,这边。”
大贵朦朦胧胧的身影在几米外向我们挥手。似乎是发现了,我连忙走过去:“怎么样?找到了?”
“嗯。这里的矮灌木有刚刚被踩过的痕迹,”看清大贵后,他正蹲着身子在扒拉一些山林低矮的植物,“然后,你们看这影子……”
我闻声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点点看,果真是那样,在有踩踏痕迹的那些地上,撒下来的影子是箭头形状,笔直地指着植被当中的一条细小的缝隙。
再往远,就被雾气遮挡住了,不过这条缝隙估计就是王班长所说的目前这段路的“依凭”了。再往头顶看,斑驳模糊之间几乎是可以确定。我们最后环视了一圈四周,就开始朝着完全的山林进发。
一直留意着缝隙的延伸,这一走就是快到了正午。
我们在途中又转折了两个标记处,吕丈留记号的风格也差不多掌握了些。果然对于我们这种粗人,实际去感受比一遍一遍讲解强多了。
者阴山的雾季真的很厉害,原本到正午,雾气应该多多少少有消散的迹象,可能也有在深山的原因,到现在还是周身白雾。弄得我们都有点视觉疲劳了。
又一段路程走尽,这个岔路分别更为明显。一个似乎有直达山顶的趋势,另一个则微微走了下坡路。
我们照例分散开来,警惕提到最高。越是接近‘傣弓里’,遇到越军的可能性就越强。我军猜测他们驻扎在这附近,那么被俘的战友应该也在这一带当中。
我左右对比了几个树影和低矮植物,这次的标记是指向下坡,沿路所凭靠的看起来是一组勾挂在树枝间老藤。
毕竟对寻找有了信心,就想着要加快速度。我不知道王班长他们有没有顺利到达‘傣弓里’,不过我们比他们心里还要多一份担忧,必须抓紧时间。
我朝身后喊了几声,叫大贵和钱九赶紧过来,可是竟然半天都无人答话。我心里泛起一阵不安,回头破开雾气边找边喊。
回应我的,只有山林的寂静。
我停下来,寒意袭上全身,脑中的空白过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大贵和钱九不见了。
一点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是他们从没出现过一样……
我强迫自己冷静,已将手中的枪上拴。
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两个军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
就算是越军来了,也不会如此。
偌大的者阴山林中,只有我还在浓雾的充斥下,我不能再吝惜自己的脑力,拼命的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越军,那么什么能把两个大男人弄没呢?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能到哪去?
来的路悄悄无人;陡峭的上山路绝不是一分钟就看不见踪影的。又不是叮当猫的任意门……
我的心里很慌乱,本来就有很多战友下落不明;我们又落下了王班长的队伍;这里时时刻刻都可能与越军发生冲突;现在又有我的两个兄弟消失了……
难道是这者阴山里还藏着些什么?
我甚至不敢再猜测什么神鬼怪异的东西,后背直发毛,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抑制住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