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边的动静早已让整个队伍滞留不能前行,同样也让那些当地的同胞们见识到了全部的过程。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越过女人落到田地里,这不落还好,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惊恐不已”了。
那些“妇人”人哪里还有妇人的样子,全都弯腰从草地里摸索什么,半晌几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我们这边!
那一个个或驼背、或小巧的女人的身躯,现在全都变得不一样了——几个膀大腰圆,几个纤细高挑。
看来这波人皆是会缩骨功的主儿。
面对这种架势我如果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了:明摆着的来者不善;明摆着的针对我们;明摆着的有预谋很久……明摆着的……
我们中计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但显然不是为了帮助我们更快的回到营地。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吕丈和他的士兵们身上,莫不是因为吕丈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人家姐妹“千里寻仇”来了?那我们也不能跟着“诛连”啊。
我忍不住瞟了一眼刘班长,他的一只手正悄悄往腰间摸去——那里,有他的56式步枪。啧啧,看着他这动作导致我也有些许亢奋起来。随时准备着应变攻击。
作为一名军人的直觉,在此时此地遇到他们当然不止是真的“寻仇”那么偶然和简单,这些人既然连鲜见的缩骨功都可以运用自如,那么……他们会不会是越南的敌军易容过来的呢?
我不敢再猜下去,因为细嗓子这个应该挨千刀的混蛋也看到了田间的情况,可他好死不死偏偏看见之后大喊了出来:“赶快卧塞子倒!他们手里有枪呔!”
细嗓子声音本来就细,再这么一惊慌颤抖,口音完全是变了形。
我当时甚至有一个呼吸的停滞,以为是什么山怪在咆哮。可见他的那喊声是多么的尖细吓人。
尽管这可能是他的本能反应,但无疑是在充斥着火药味的空气里添了一丁丁的火星。
单独和吕丈对峙的女人动了。
她扣动扳机,金属的子弹带着让吕丈爆浆的目的飞出,而那女人也堪堪躲过冲她而来的另一发攻击,就势扑向到田地里。
吕丈的身手同样不差,矮下身来让子弹擦着头顶而过。扭身追上女人和她近身搏打起来。
与此同时,来自于田间的子弹声突突突响起,对方的几支冲锋枪对着我们吐出火舌。我下意识地卧下身子,迅速提上枪栓,不顾被后坐力震的发麻的虎口,几发子弹接连扫射出去。
我们的队伍只有少许的混乱,然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互相掩护缓慢后退着到几棵路边树后,作为屏障。以至能减少伤亡。现在的形势不容我们有过多的思虑,军队是一个整体,先保住命再说其他。
我刚刚尽力挪到树后略微喘息,结果目光所到之处满是骇然!
刘夺的大腿血淋淋的,他的表情拧到一块,不知伤的有多重。马班长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块完整地衣布。还有几个士兵更加鲜红严重。我心下一紧,四处寻找钱九、五头儿、大贵的身影。还好,看见他们三个人挤在一棵树后,大贵好像受了伤,正用牙咬着绷带缠住手臂;钱九匍匐在地上翻找着什么,不时躲避乱窜的子弹攻击。五头儿端着枪靠在树边,平扶着胸腔中急促的呼吸。
我稍稍放下一点心来又拉好枪栓,扭头观察现在的情况。
真不知道刘班长身子里是由哪些细胞组成的,我只一眼就发现他正顶着枪火在草丛中猫腰快速的向田里潜去!
我的眼睛震惊之余,正好瞥见田间其中一个瘦小女人好像也发现了刘班长,她立马蹲下了身子。等再站起时,手中赫然多出一枚手榴弹!
我瞪大了眼眸冲着刘班长狂吼一声:“趴下!快趴下!”
眼看那瘦小女人没有半分迟疑,拔开了栓子竟然真的把手榴弹往我们这里扔过来。我当下冲出树后把行动不便的刘夺推出去远离几米,然后“噗”地伏倒在土地上。
手榴弹正正好砸在了离我不过一米的一个泥水坑里,却一时没有了动静。双方目睹手榴弹形成的抛物线,齐刷刷地停止了先前的枪战,所有人全部凝视着静谧在泥水坑里的手榴弹。紧张兮兮的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只有离手榴弹最近的我才能看出它并没有卸除危机,漆黑的栓口还在呲呲地冒着烟。我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趁着它爆炸前就地往外不知翻滚了多少圈。
或许是耐不住那么多人**裸的探究目光,手榴弹很配合的红了脸。
轰隆隆的热浪突然而至,焯烧的我的皮肤生疼,我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在地上翻滚着,能多远是多远。爆炸的冲击力崩溅着地上的杂碎,一部分像雨点一般砸到我身上,落到我身边。热烈的痛楚席卷全身,我不敢去想象身体此时已经伤成了什么样子。
我紧闭着的双眼完全能感觉到身外各种刺目的红光和黑光不断的交替变幻和直扑面门的热浪;而耳朵,被爆炸声刺激的只能听见隆隆的轰响,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我甚至只能隐约感受到来自耳朵上的灼热麻痹,要不是双臂一直环住头部,我都开始担心如果活下来以后耳朵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
我的身体已经不是由自己在控制翻滚来躲避爆炸了,而是机械性的被爆炸的冲击余波推动着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