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盖尔人的周身珍宝皆闪烁不已,他们在领主的统帅下奔赴战阵,踏碎狭窄道路上的野草和青苔,进入到处是腐烂气味的红色山脉。莫莱战士们不愿惊动带来死亡的红耳猎犬,都收起刀剑长矛,也停止了打猎活动,直到穿过光秃崎岖的荒山,进入苏格兰人所在的疆土。
莫莱伯爵的人马很快发现了敌人的踪影,那个年轻的哨兵就在平原的中间,这名敌人没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险,莫莱人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自薄雾中射出的利箭直接要了他的命,然后整支盖尔大军便踏入了广阔自由的土地,在他们身后,巨大的岩石自山巅俯视着绵延不尽的高地牧场。
在因弗内斯的圆丘和壁垒上,戴着黑色面纱的格卢奥赫夫人依旧彻夜难眠,她的梦境不断为报丧女妖的哀泣缠扰,于是她走上城墙眺望,无论是隐藏湖水的深壑还是漂浮坚冰利牙的远海都笼罩在绝望的晦暗中,灾难和邪恶不知其数,背信弃义只是其中之一,格卢奥赫有时懊悔自己昔日的轻浮大胆,为众人带来这般厄运;有时又如幽灵一般咒诅自己的丈夫,那个残酷无情的男子,每当这时,她似乎又会看见埃德加的柔和面庞,于是一切懊恼和愤怒又平息下来,仿佛那人仅仅在思想中出现也会带来希望。
这样难捱的日子持续到一个普通的早晨,城堡下面出现了一群黑袍的骑士,他们的马匹并非莫莱的品种,袍服下方又隐约露出铁甲的光芒。戍卫的士兵找到格卢奥赫夫人,语气中充满绝望,这个高贵的女子已解下一切珍宝,她的面容为薄纱遮挡,没有人能够看见她的表情。
“无论是什么结果,现在都要结束了。”她这样想着,修长的手指合拢起来,凉意自指尖透入体内,这令她更加清醒了。
警惕和敌意依然弥漫在城门周围,莫莱人的箭矢对准了那群黑袍的骑士,只要一言不合,就会将他们尽数射杀。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了,一见到这个人影,下方为首的那名骑士便下马解盔,显露出自己的真容,然后高声喊道:“夫人,我是来接您去苏格兰的!”
格卢奥赫一瞬间几乎软倒在地,下面的人不是她的丈夫派来的爪牙,却是阿尔巴王后玛格丽特的侍卫长埃瑟斯坦。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只是这个骑士的出现同时意味着另一件事——他的哥哥已经战败了。
这一年,苏格兰国王俘获了马尔斯内克塔和他的母亲,以及他所有最精良的部下、全部财宝和牲畜,邓肯的子孙再度将麦克白的继承者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