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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见过这世上最良善的人吗?”墨漾的眼中氤氲了些怅惘与迷茫。
从她记事起,她便很少出山,能够有机会出去,便是接到了任务,那时候的她,不过十岁,所以出去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可是出去与不出去又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杀人而已。
所以除了山中那些随时可能要了她命的同伴,她从未接触过旁的活着的人。
他是第一个。
他的眼睛同山中的人不一样,笑起来弯弯的,里面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叫做温柔。
为了解她的毒,他在美人香的花瓣里养了一只蛊虫,然后自己将那蛊虫吞下,让那蛊虫吸食他身体内的血液。
他说他从小食百草,试百毒,只要那蛊虫被他的血液滋养,再把蛊虫引出来,便可为她解毒。
在蛊虫养好之前,他每日都会为她喂一碗他的血,说有蛊虫的血可以缓解她体内的毒性,延续她的生命。
那时的她以为,他救她是因为他逃不掉,无可奈何而为之。
可是后来,他带着她逃走时,她便不解了。
一直到许多年后的今天,她还是不能理解,当初的他为何要带着她离开。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少年,相反,他会武,又有些小聪明。
既然有人向主上下毒,便是内部不和,只要有耐心,总能找得到机会。
所以,他找到机会逃走了,走时却带上了她。
那时的她因着中毒身体虚弱,而他因着每日的放血,更是体力不支。
那山里,常年下雪,一眼望去,白雪皑皑,千里冰封。
他背着她,在雪地里蹒跚的走着,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他说,他要带她看看外面的尘世,他说人性本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样子。
他说凡大医者,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他说他是医者,不问其责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智愚,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他说,生而为人,便应珍惜性命,只要他能救的,绝不会弃之不顾。
他说,这世上最要人命的不是病痛,而是人心。
他说,他想救的,不止是她的病,还有她的心。
她的心从来没有那般的平静过,即便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可是看着那个男子,她的心里便觉得安稳。
此时的花琰托着腮看着床上的漓儿,眉眼弯弯,带着笑容。
漓儿此时是清醒的,也对着花琰笑,“花神医,还能看到你,真好。”
花琰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得意的挑挑眉,“放心,有本神医在,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漓儿沉沉睡去,花琰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变得凝重起来。
宴琨站在一侧,垂着眸,哑着嗓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无需...有负担。”
花琰靠着床坐在地上,长腿曲起,一手敲打着膝盖,自言自语,“我可以的,当年不过只差一步,这次漓儿的毒已经解了大半,我是神医,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那一年,他虽年幼,可是他的方法定然是没错的,只是为何她还是死了?
中了醉美人之毒的人初期应当是昏迷不醒的,可是当年那个中毒的杀手头领却是清醒的,因为他服用了几粒丹药,那丹药虽不能完全解毒,却能缓解病情,当时他查验过,那丹药便是美人香的蛊虫所制成的。
他为她养了蛊虫,可是为何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到底是错在哪里?
这世上竟还有人能够治好醉美人的毒?到底是谁为小三十六治好的病?
“娘娘知道吗,当时的我以为他只是为了救我,却不知他是拿了自己的命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