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回了兴宁园,却是坐立难安。
金妈妈眼看着孙氏像个陀螺似的满地乱转,禁不住笑着道:“夫人是发愁什么呢?”
“乳娘,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个姓逄的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若真喜欢咱们宜姐儿,大可以与皇上那里提亲明媒正娶去,他不提这事儿,却在人前如此高调。咱们宜姐儿小姑娘家的不懂得这些,可我做母亲的会不懂?我真怕宜姐儿会吃亏啊!”
孙氏只要一想到逄枭的容貌气势,以及今日看到秦宜宁那绯红的脸颊,就觉得心慌不已。
金妈妈扶着孙氏在一旁的雕花高背圈椅坐下,端了白瓷茶碗双手奉上,安抚道:“夫人不要多想,此事也并非咱们多想就能解决的。依奴婢看,四小姐是个心理有数的,老爷也不是糊涂人,此事全依着老爷和四小姐便是了。”
“可是逄小王爷毕竟杀人如麻……”
“生在乱世,若是跟了个熊包才是委屈了咱们四小姐呢。奴婢瞧着四小姐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厉害人物,若是真能得逄小王爷青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逄中正到底是因中了侯爷的离间计才被判磔刑的啊!”
“夫人,朝堂中事诡谲多端,当初北冀暴政扰民,北冀昏君又独断专治,说不定早就已经忌惮了逄将军,逄将军之死虽惨烈,看似是侯爷的离间计奏效,但其中也不乏北冀昏君的作为。这事儿奴婢都想得出,逄小王爷未必想不出。何况既然逄小王爷肯与咱们家四小姐亲近,那就说明他不在意这些。”
孙氏点了点头,不安的将茶碗放下,指甲不规律的敲着桌面,许久才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亲近宜姐儿,想故意伤她来报父仇?”
“夫人想的太多了。”金妈妈笑道:“夫人是关心则乱,您说以逄小王爷的武功和本事,若是真想报仇,拼了全力冲进府中来杀人他做不做得到?”
孙氏听的全身一个激灵,一想那场面就觉浑身发寒,但也不得不承认金妈妈的话。
“所以乳娘的意思,他许是真心的?”
“自古英雄难过什么关?”金妈妈笑道:“四小姐完全随了侯爷和夫人的优点长的,奴婢一个老婆子瞧着都喜欢,莫说逄小王爷那般的了。不说逄小王爷,就是太子殿下,看着咱们家四小姐还不是心动?女儿大了,一家女百家求也是有的,夫人就不要为了这个担忧了。总归侯爷是不会看着四小姐吃亏的。”
金妈妈的话,既夸奖了秦宜宁,又赞了孙氏和秦槐远,让孙氏听的心里极为熨帖,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老太君那龌龊不讲理的样子,孙氏还是觉得憋屈。
没了靠山的孙氏,收敛行事本就是在强迫自己改掉过去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到底她也是委屈的,加之最近事情太多,老太君与妯娌的不善,头顶还压着个来历风光的小妾,又为了女儿的未来担心,几番夹攻之下,孙氏不过是去给老太君晨昏定省归来路上骤然不防淋了点雨,便病倒了,当夜就发起烧来。
秦宜宁得了消息,唬的昭韵司送来的账册都掉在地上,忙叫秋露将她的账册收拾好,就拉上冰糖、松兰和寄云往兴宁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