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光明亮,精巧的走马灯悬在承尘下,上头八仙过海的图样儿栩栩如生,鲜艳生动的人物图缓缓转动着,将淡淡的光晕洒在曹雨晴脚下,让她禁不住驻足看了片刻。www.
这里是兴宁园正厅,是秦槐远除了外院书房之外停留最久的地方。
而且还是和另一个女人。
曹雨晴垂下长睫,半晌方穿过落地罩到了侧间。
秦槐远和孙氏一左一右坐在临窗的如意雕花罗汉床上,秦槐远悠然吃茶,孙氏戴了青玉镯子的左手把玩着碟子里的炒南瓜子,雪白腕子上的玉琢与矮桌出轻微的碰声。
秦宜宁看得出孙氏的不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随即站在孙氏身侧,大大方方的欣赏起美人。
浅绿色素面褙子勾勒曹雨晴匀称的身段,鸦青长挽成堕马髻以一根金镶玉蝴蝶步摇固定着,行走之间莲步轻盈、裙摆旖旎、腰身款款、耳铛摇曳、嫣唇含笑、水眸含情,若娇花映水一般明艳动人。
据说她已经三十岁。
可岁月仿佛对她格外优待,并未留下任何晨霜之色,只为她沉淀下的成熟女人的气质,鼎盛的容貌加上满腔柔情,秦宜宁相信很少有男人能够逃得过这样一个美人的柔情。
客观的说,曹雨晴看起来就像秦宜宁的姐姐,已到中年的孙氏与曹雨晴看起来就像娘俩。
孙氏自然意识到这一点,手紧握着罗汉床的雕花扶手,一再告诉自己要镇定、要有城府,要适时地忍让不能再继续放纵自己的情绪,如此告诫了自己数遍,才强自镇定下来。
曹雨晴盈盈下拜:“婢妾见过侯爷,见过夫人。听闻夫人身子不适在外养病,婢妾这些日很是挂念,如今能见夫人无恙,婢妾也可以放下心了。”
举手不打笑脸人,又有秦槐远坐镇,且曹雨晴的礼仪与言谈举止并无错处,孙氏也只能扯出个尚算得上温和的笑容。
“曹姨娘有心了。金妈妈,看座,采橘,上茶。”
“多谢夫人。”
曹雨晴再度行了一礼,才由贴身服侍的婢女扶着站起身。
“曹姨娘请坐。”金妈妈端来绣墩,在上面铺了柔软厚实的浅蓝色锦绣褥垫。
曹雨晴对金妈妈微笑道谢。
她生的本就媚骨天成能,笑起来眼儿弯弯,叫金妈妈看的都险些恍神。
秦宜宁下意识去看秦槐远脸色,却见秦槐远只端着茶碗小口啜着,垂着眼观察茶汤中一点嫩绿叶子的沉浮,似乎面前根本没有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秦宜宁不禁为父亲的人品和定力心生敬佩。
但是她也越的疑惑了。
秦槐远从前是有妾室的,也并不是不去妾室房里过夜的。可为何秦槐远对这位可以名正言顺拥有的大美人毫不上心呢?
曹雨晴与妖后都是能倾人城国的容貌,虽然秦宜宁不觉得秦槐远就会如昏君那样不爱江山爱美人,但送到口边的肉也没道理不吃啊。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秦槐远与曹雨晴根本就没有圆房,秦槐远只是好吃好用好住养着曹雨晴,给她可以在这个福利生活最大的便利,却不肯碰她一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