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刻点点头,“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为了这场宴会,现在王府上下都忙碌起来,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在王妃面前露个脸,能显显自己的本事。
“我是这样想的,我这里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乔锦璋明显呆了一下,需要她帮忙?
她能帮忙?
这样的时候,王妃不应该是防着她吗?
她弄不清楚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道:“王妃又吩咐妾身自然是不敢推辞,就是怕力有未逮办不好王妃交代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等到宴会那天,你帮我招待几个小姑娘就是。其中有的性子可能不太好,要劳你周旋一二。”乔锦璋心机是有的,手段也是有的,就是命不太好,做了家族的被牺牲的棋子。
想起许家大房三房那姐妹俩,她就万分的头疼,她一点也不想跟她们交涉,思来想去,就让乔锦璋出面招待她们好了。
王府侧妃这个身份,招待几个小姑娘可不委屈她们。
侧妃跟妾室是不同的,侧妃是能上皇室玉牒的人,妾室不过是个能打发的玩意儿。
想起妾室,不免就想到了舅舅家大表哥的那房妾室,也不知道进了门怎么样,那丁氏有没有折腾。
云染指给舅母下了帖子,至于丁氏她就直接忽略了,能算计到她头上来的人,她还没有那么大方不计前嫌。
乔锦璋听这话里的意思,就知道怕是这群姑娘里,有王妃不喜欢的人。
她本来投靠王妃就是为了搏个前程跟出路,之前也没怎么出力做事,现在有机会了自然是要把握住的,立刻说道:“王妃不嫌弃,妾身自然是愿意的,招待几个小姑娘,我还是能做的好的。”
云染知道乔锦璋死个聪明人,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推辞,她就看着她说道:“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是,不用估计谁的面子,是的面子也没有王府的声誉重要。”
乔锦璋心里打了个转儿,王妃这话里有话的跟她说,心里就明白了,这是让她当杀威棒呢。
又有何难,她最擅长了!
就是不知道,这杀威棒下哪个倒霉的撞上来,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从王妃那里告辞出来,乔锦璋只觉得这阳光也格外的灿烂,王妃能用她了,这就说明自己能出去的把握就更大了。
不怕用她,就怕不用。
心情极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那日怎么好好地办差,既不能堕了王府的威风,又不能让王妃威仪受损,还能震慑住人,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云染把这件事情交代给乔锦璋后,心里放下块石头,就又忙别的事情。
王府的地位毋庸置疑,开宴也不是件小事。
从茶盏酒具,碗盘桌布,厅堂摆设,菜单酒水,再到安排坐席,引领客人,安排车马琐碎事儿极多,一桩桩一件件,忙起来便没有个头。
以前纵然就王府旧例可寻,可是以前是谭氏当家,云染自然不愿意被人拿来比较,所以一概不用旧例,自己从新置办起来。
司空穆晟走之前将王府库里的钥匙给了她一份,所以摆设器具就完全不用发愁,直接从库里拿出来登册就好。
菜单也是云染亲自定下的,王府大厨房原来的管事婆子跟着谭氏走了,后来新上任的是云染提拔起来的,因此做事十分的尽心。临近宴席特意找来了掌勺的大厨,这管事婆子倒是有些能耐,是从聚贤阁请来的,本事自然是不用说。
云染知道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想想也就释然了。
要是没这个本事,怎么能让自己记住她,并坐稳厨房管事这个位置。
有了厨房管事的这一招,其他人瞧着王妃并不阻止,自然是有样学样,在自己的差事上分外的用心起来。
如此一来,倒真是让云染省了不少的心。
留在府里的人,不外乎就是求个前程,云染给了他们机会,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就连秋禾都笑着说道:“还是您这主意好,如今就连奴婢都省了不少的心,那些人个顶个的挖空了心思当好差,想出来的法子,就连奴婢都没听说过。”
“有主意是好事儿,不过不能罔顾王府的规矩,你还要费心盯一盯。若是遇上那投机取巧的,定不能手软,免得带坏了府里的风气。”
家风难立,毁了却容易。
云染自打分家后,在这方面就看得格外的重,几次出手整治慢慢的才压服住了府里的人心。
“是,奴婢已经跟费总管说过了,外头她盯着,内院奴婢会看着的。”秋禾笑着回了一句。
提及费南云染也是觉得有些意思,武能提枪上阵杀敌,文能弯腰管理庶务,难怪司空穆晟让他做了总管,的确是要比秦运那个时候好多了。
有了费南在,云染的确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一直到了宴会那日,云染一大清早就起身收拾,穿了一身石榴红遍地撒花缂丝对襟褙子,同色一年景的珍珠裙,乌黑的头发绾成牡丹髻,还有些年轻稚嫩的面容,多了几分奢华大气的气度,倒也不会令人小觑。
一大早郁氏就带着女儿来帮忙,进了王府瞧着处处井然有序,奴仆虽然行色匆匆却脚步放轻,礼仪周全,从大门处一路走进去,洒扫得干干净净,身穿青色干净衣裳的小厮,面带微笑的迎了她们进门,又在二门处停下,自有守在二门处的婆子继续领她们进去。
还是以前那个王府,还是那条路,但是给人的感觉不同了。
以前谭氏管家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个个鼻孔朝天,可现在却是弯腰浅笑却又不失筋骨。微笑恰当,言行得体,进退有据。
短短时日,却有这般变化,郁氏是打从心里佩服的。
轻轻地叹口气,早就知道这个三弟妹不凡,但也没想到她能不声不响的做到这样,不知道比当初谭氏咋咋呼呼好了多少去。
震慑人心,原不在声高,不动声色,方为大善。
郁氏进了门,家里的客人没多久就开始上门,云染带着人迎接,郁氏在旁帮衬,司空薇自然而然的担起招呼同龄小姑娘的重任,一切都井然有序,毫不慌乱。
谭氏故意来得晚了些,是想着看云染的笑话,可是进了府脸上的笑容差点都保不住,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司空瑶神色不虞,看什么都觉得碍眼,尤其是看到司空薇行主人职待客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刹那间就沉了下来。
以前这些风光都是属于她的。
可是现在……
爹爹的官职被撤,这些日子家里的变化也是令人糟心。以前时常约她喝茶逛街的小伙伴现在都不见了踪影,她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躲着她。
可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难受。
跟在谭氏身后的还有穆沁岚跟顾书萱,肃郡王府现如今只剩个光杆的爵位,受到皇帝的厌弃,穆沁岚自然受到了些影响,最显著的就是谭氏待她的态度。
顾书萱却是因此有翻身的迹象,诚国公府虽然没有大功,却也没有掺和进这次的事情,反而是能在风浪中保全自己。
诚国公府的安稳,就是顾书萱最大的依仗。
现在二人跟在谭氏身后,一个意气风发,一个神色憔悴。
云染笑着迎上去,跟谭氏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话,谭氏原以为云染怎么也得请她帮着招呼客人,谁知道云染直接安排她在花厅坐下与大家说话,倒是跟二夫人郁氏忙进忙出。
很快的许氏就先到了,带着蓁姐儿,并没有跟许家的人一起来,这是不想让云染为难,索性在众人面前表明态度。
她是顾家妇,是以顾家长房长媳的身份来的。
云染亲亲热热的挽着许氏的手往里走,又拉着蓁姐儿的手与她说笑,进了门还特意把司空薇叫过来,给二人引荐,就让蓁姐儿跟司空薇一道玩去儿。
花厅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瞧着云染待许氏的态度,大家心里都有些明白,一时间就觉得许氏真是个有福气的。只是闲暇照看几分的侄女,一朝成为洛王妃,倒是让她跟着沾了荣耀。
这边热热闹闹,随后几位王妃也到了。
先到的是定王妃,云染倒是有些意外,亲自出了二门迎人,刚说了几句话,荆王妃也到了。
如今的荆王妃倒是敛了几分锋芒,不再像是当初自己儿子前程似锦的时候为难云染了,不免见到她也有几分尴尬。
好在云染面上丝毫不显,还跟荆王妃亲切的说笑,一口一个荆王妃姐姐,倒是让荆王妃暗中松口气,就怕洛王妃心怀旧怨给她难看。
将二人迎至后院,屋子里的夫人们起身见礼,不免又是一番热闹。
外面又有客人到,云染跟大家告一声罪,这才又出了门去。
两位王妃到了,身边自然是围满了前来结交的人,虽然两位的儿子与皇位无缘,但是身份摆在那里,也不是谁都能无视的。
定王妃在看到许氏之后,倒是跟她有的没的说起话来,并不太搭理旁的夫人。
荆王妃今日倒是长袖善舞,不见往昔的倨傲,跟大家说说笑笑,尤其是谭氏在一旁捧着,花厅里更是花团锦簇般的热闹。
许家三位夫人到的时候,王府门外的马车已经排到了巷子口外去,她们不得不从巷子口就下了车往里走。
许二夫人心里有气,她本想着早些到的,偏生大夫人跟三夫人要拿乔,说什么不着急。
现在好了,走着进去吧。
云染迎出来的时候,在许家前头的是延平侯府、武安侯府、顺安伯府的马车,所以许大夫人跟许三夫人就是不满,看到马车上的徽记,也把怨气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远远地就看到洛王妃正笑意妍妍的跟那些夫人们说笑,态度不卑不吭,言行得当,进退有据,安排的条理分明。
延平侯夫人带着白素漪,拍了拍云染的手,“你先忙着,我们自己进去就是。”
云染忙唤了春信过来,亲自带着几位夫人进去,一转头就看到了许家一行人。
一眼看过去真是闪瞎人眼,除了许二夫人母女外,其他的人真是……生怕自家有银子别人不知道吗?
许朝英觉得有些难堪,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到了云染身边,笑着跟她打招呼。
“表姐你可来了,蓁姐儿一直念叨你呢,在门口不知道巴望多少回了。”
听了云染一如既往和煦的话,许朝英心里那份担忧瞬间就消息了,笑着说道:“我也早想见她了,这段日子一直被我娘拘着绣花,好不容易你开宴才能出来透透气呢。”
云染就笑了,抬头跟走过来的许二夫人打招呼,又看着许大夫人跟许三夫人笑着说话。
云染称呼许二夫人一声舅母,那是看在许氏的面子上,今日这样的场合,云染却是称呼了许二夫人为夫人,并没有叫舅母,理所应当的也这般称呼许大夫人跟许三夫人。
许大夫人还撑得住,她是知道洛王妃一直称呼许二夫人为舅母的,原以为今日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没想到洛王妃居然改了口。
许三夫人心里不忿,还未开口,倒是她身后的许念慈笑吟吟的看着云染,说道:“表姐今儿个怎么改了称呼,以前你可是称呼二婶婶为舅母的,一口一个夫人的太生分了。”
一表三千里,是个亲戚都能表一表。
云染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漫不经心的看了许念慈一眼,似是无意的说道:“论生分也不是我先生分的,说起来还没恭喜嘉慧定了人家,我这个表姐最后一个得了消息的,可见是你们跟我生分了。”
说完这句,云染根本就不给她们开口解释的机会,立刻招呼人来待她们进去,转身就去迎上刚走进来的韩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