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叹道:“您这是何苦?不管娶谁,迟早也是要成亲的,您这样用心,徐家小姐也不知道。”
孙智韬心里闪过徐婉真的如玉脸庞,恍惚低声道:“我只是忘不了你,一日不成亲,便一日还有希望。能拖几时是几时。”
墨竹轻手轻脚地给伤处洒上药粉,止住了血,又裹了几层纱布,将孙智韬的外衣牵下来,挡住臀部。收拾好这一切,才请孙三夫人进房。
孙三夫人一进来,便哭道:“我的儿,你可为何要这样顶撞阿嫲?这桩亲事,是你爹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江南道学政官的千金小姐,多少学子求之不得?”
孙智韬侧过头看着阿娘,道:“阿娘不可只看眼前利益,靠裙带关系出仕,在官场上将来能有多大前途?御史言官可不是摆设。”
“好,就算不娶学政千金,也不至于要等中举后才成亲吧?才刚过了童子试,乡试还要等三年,三年后你都十七了。”孙三夫人蓦然一惊,道:“我的儿,你不会还想着徐家小姐吧?”
孙智韬冷静地道:“请阿娘放心,孩儿并无此意。十七岁成亲也不晚,这几年孩儿想潜心苦读。”他的心事,眼下不可说给阿娘知道。将来如何,还未可知,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说出口?徒惹烦恼。如今他在孙家,虽然被大家看好有潜力,但毕竟人微言轻。不如潜心读书,若是一举考上举人,那么地位便截然不同。有了话语权,或许将来能对自己的婚事做主,正好婉真守孝也是三年,还可谋划一二。
徐婉真此时刚给徐老夫人请安回来,天空阴沉下着零星小雨,显得异常寒冷。桑梓掀了帘子请她进去,室内烧了炭盆温暖如春,刚迈进屋,徐婉真便被热浪激得连打两个喷嚏。守在屋内的葛麻连忙上前取下她的斗篷,打趣道:“这是有人在念着小姐呢。”
徐婉真接过桑梓递上的热毛巾,深吸了两口气,驱走寒意,笑道:“就你贫嘴。”放下毛巾,道:“祖母今日说了,我们待过完元宵节就出。特地看了日子,正月十八出行大吉。”
葛麻道:“那可只剩十来天了,小姐的箱笼,我们当下就要开始收拾了。”
徐婉真对葛麻道:“我的东西不多,其余的祖母已经收拾好,无需我操心。这些不急,葛麻,你一家子都在这里,待我走后,便家去吧。”
葛麻对自己的去留早有想法,去京城,她舍不得爹娘;不去,她又舍不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一直在犹豫纠结。闻言一惊,道:“可是,小姐我舍不得您。我若是不去,便只得桑梓一人,怎能服侍周到?”
徐婉真温言道:“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也舍不下。但你难以做决定,便由我来吧。无论如何,跟自己爹娘亲人在一起,才是最好。”
说罢吩咐桑梓拿来葛麻的身契,又拿了二十两银票和一支金钗,道:“我是不能看着你出嫁了。银子就当我提前给你的嫁妆,这金钗你好好收着,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也可绞了换钱。”
见她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详,葛麻忍不住悲声,哽咽道:“小姐您放心,我会活得好好的。您以后,也要好好的。”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又道:“桑梓,你可要好好服侍要小姐,不可让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