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忍受的帕提亚轻骑,开始不顾主帅的号令,铺天盖地地强行对着李必达的前沿兵力发起冲锋,然而这次面对的敌手,和克拉苏所部战术完全不同,那些战车很轻灵地就重新将骑兵砲从滑轮板重新拉回车厢里。甩头就走,马蒂亚骑兵跟着一分为二,朝着李必达阵地的两翼方向退去。
而后冲锋的帕提亚人发觉,李必达居然和死鬼克拉苏一样,也是排成了四面都朝外的大方阵。但冲近后细看,对方的大方阵,其实是有间距的小方阵如鱼鳞般组成的,中间夹杂着轻装的弓箭手,并且在盾墙的最前列,是整整六个阵列的长横阵弓手,大部分是努比亚与克里特人,他们傲立在原地,在上弦完毕后,便集中将六列合为一列,全部将手里的箭矢如暴雨般射了出去,弹弦的声音就像如同在万里无云的沙漠地带突然惊雷般,炸在了刚准备拉弦的帕提亚轻骑头顶和脖子上,射完这一波后,对方就很沉着地呼啦啦退回到了纵深盾墙后去了,但是第一线的帕提亚轻骑已经死伤过半,不过许多勇猛的人,还是人马带着箭,负痛狂呼着,宛如条粗大的黑色箭头,企图冲到距离盾墙一百二十罗马尺内急速放箭,但李必达方阵斜长伸展的两翼,包括二线的部队,都开始用单体弓、复合反曲弓,猛烈地交错射击着,许多帕提亚轻骑咬着牙,带着满身的箭簇,奋力对着罗马人沉默如冰块般的盾墙斜斜放了一箭,就扑腾倒下了。
轻骑如潮而来,如溪而去,横七竖八的马匹和骑手的尸体,还有些将死未死的,都倒在满是箭羽的沙地上,一些垂死的人挣扎着,后背和前胸带着箭,想要努力坐起来,于是塞拉匹斯军团的黑人队走了出来,对着那个地带再扔了批梭镖,于是乎一切都安静下来,连呻吟声都没有了。
接下来,战场再度沉寂了,罗马人的阵地就像沙漠里坚固冷酷的冰带般,纹丝不动,只有烈日下闪烁反光的各个旗标,还在默默地立着。苏雷纳手持双蛇旗标,纳罕不已,他实在是搞不懂对方是在玩着什么把戏,不过早先的情报确实是真的,这支偏师拥有难以匹敌的优秀骑兵,和大量辅助弓箭手,和先前克拉苏军队主体,笨拙沉重的步兵,和少量孱弱的远程兵种这种模式无法同日而语。
僵持了半个白日刻后,第二次骑兵的冲锋,又被死死射了回来,对面的这支队伍的弓手,大部分是只会步射,而且与其说追求精度,勿宁说是在搞着古代的“原始弹幕拦截”,论单兵技术和帕提亚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却训练有素,严格遵行军官号令,集体射击变得特别有威胁性。
另外,根据跑回来的伤兵所言,这边的罗马人也解决了弓箭和石弹的补给——他们拥有的骆驼数量,甚至可能比我方还要多,都是满满的褡裢和箭袋。
当属下建议苏雷纳采取迂回的办法时,这位将军摇摇手,说这种态势,我方是不可能轻易能得手的,既然已经死伤了如此多的人马,背后的卡莱城随时也可能突围而出,我方应该往后退却一段距离,料想罗马人不敢追击我们。
但突然,苏雷纳想到了个致命的问题,不由得眼前一黑,几乎要跌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