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混账!这些背信弃义,毫无诚意可言的家伙,不管是向导,还是苏雷纳、海罗德,还是在灶神庙无耻的贞女们,他们在除了欺骗别人,就不会别的招数吗?”克拉苏几乎都要气昏在肩舆上,这些天的背叛、窝囊和丧子之痛一股脑涌上心头,又爬上喉咙,他颓然地倒在靠枕上,只听到耳边麻麻凉的风,像刀子般呼啸而过,他是多么渴望还能再次证明自己的军事才能,但所有一切都不可能了,帕提亚人用这种极度无赖但却有效的战术,将他的部队彻底撕裂,他也根本无法有效指挥队伍,以前在整个地中海区域内那种列阵厮杀的堂堂之战,在这片满是沙漠和郊野的地区统统行不通,现在还跟着他的,大概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只能寄希望于尽快赶上欧古塔维斯的前锋了。
其实,刚才在克拉苏侧翼出的战斗声响,恰恰是安冈第努斯的右翼掩护兵马,这一晚上,费萨尔先是机灵地将他与四个大队,摸着黑引到了某个带水源的高阜上,并且叮嘱安冈第努斯一定要冷静,不要和其他大队那样乱跑,“这儿有水源就别浪费,让人和牲口尽情饮用好了。”安冈第努斯听从向导的建议,让一部兵士举盾环卫在高阜半腰,其余的人都痛快地喝到了泉水,他们结成了严整的队形,听从的费萨尔的劝告,没有四散奔逃。不少帕提亚骑兵,甚至是塞尔希思将军的扈从骑兵,都从此处高阜上冲过。并且朝他们猛烈射箭过。但夜晚的箭矢缺乏准头。看到这股罗马人霎是顽强,心念不值当为了歼灭这些敌人浪费箭簇和马匹的精力,又纷纷扔下安冈第努斯的四个大队,朝前继续追击克拉苏去了。
“谚语说得好,普通人往往会在恶劣战场上存活下来。”安冈第努斯暗叫惭愧,接着那个阿拉伯的向导很尽责地再次提醒他,注意看着月亮,月亮在过天蝎星的时候。带着部队再继续往前走,因为这才是计算夜晚时间和方位的有效方法,于是到了规定时间,安冈第努斯带着这四个大队,又列成行军纵队,沿途还收容了不少溃兵,杀死了些帕提亚人的散兵游勇,准备前去保护克拉苏,结果在距离那片沼泽二十来个弗隆时,遭遇到了苏雷纳的主力人马。安冈第努斯又被吓得六神无主,还是那个阿拉伯向导费萨尔鼓励他说。“阿拉伯人在部族生活时,每天都要靠劫掠其他部族为生,但没有外人可以抢时,我们便会抢自己的兄弟。这才是在沙漠的生存之道,我本人还希望领到五十个德拉克马回去买羊,所以将军你还是举着剑冲过去吧!但是别希望与你总督会合了,前面是片大沼泽,我估摸他已经被诓了进去,咱们还是冲着相反的方向走,这样敌人便会暂时舍弃掉咱们。”安冈第努斯便哇哇叫着,所有四个大队的兵士也都面目狰狞的举着剑,拉着驮马,冲到帕提亚骑兵前乱劈乱砍,一些骑兵原本以为这些罗马人会和其他人一样,会呆在原地束手待毙,所以猝不及防下被杀死不少,其他的骑兵纷纷远遁,“他们在朝相反的地方突围,就是企图引诱我们放弃克拉苏的,别管这些人,他们因为勇猛赢得了我的尊敬,放开路来,先去那片沼泽猎杀克拉苏!”在骑兵后面督战的苏雷纳“识破诡计”,急忙命令道。
果然,帕提亚骑兵便即刻如龙卷风般,丢弃了安冈第努斯的队伍,黑压压朝沼泽而去,在费萨尔的继续向导下,他们在太阳升起后两个白日刻,登上了东部另外处带着水源的高阜暂时休整,这儿已经靠着辛纳卡山的余脉,兵士们看到陡峭的山崖,都感到无可比拟的安全感,集体欢呼起来。
“现在随时走都行,顺着山壁折往西边,就能抵达伊克尼城。”听到这话后,安冈第努斯眼泪立即夺眶而出,赶紧塞给面目丑陋的向导整整二百枚银币,但那个费萨尔坚持只肯要五十枚,他解释着说,“这个世界的神灵早晚会惩罚那些企图过应得的人,知足的福祉才会绵延不断。你们的总督,帕提亚的将军,还有那个做生意从不实诚的阿克巴鲁斯,以及他的爪牙埃德洛马克斯,都会遭到报应的。”
结果这话还未说完,就有百夫长指着更东方的地平线喊到,“大队的骑兵,大队的骑兵!”
安冈第努斯差点再度哭起来,难道是帕提亚其他将军的队伍也加入围歼我们的行列了?但待到他迎着强烈的阳光看去,却现背着光芒急推进的骑兵,不少是蒙着高卢斗篷和锁子甲,携带斯巴塔剑的,还有不少黑人与游牧民,马匹和装备都各不相同,但是目标却是高度一致——朝着西方奔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