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喀西约当初在肚子里所想说的,不要给帕提亚任何迂回的机会和空档,因为他们一旦迂回,你就没办法将其逼退:方圆各二十个斯塔狄亚的罗马人大方阵,外围瞬间被帕提亚人的轻骑全部包围起来,箭矢带着特制的哨声,从四面八方朝里面飞射。军团的重装步兵手里的盾牌,总算要比骑兵坚固不少,经过木、亚麻布、皮革和铜皮多重包覆,勉强可以挡住箭矢的侵彻,而这时左右两翼的骑兵也全部下马,叠成盾阵,保护自己的坐骑。“这简直就是西西里冬季的暴雨!”很多伏倒在盾牌阴影下的兵士苦不堪言,在心中哀叹着。
“安静地等待那些山民蛮子将箭射完,我们再发动反击,都憋着一口气呢,友伴们,百夫长们,还有历经战事的英雄们,咱们得狠狠地报复,就在马上。”这时,连后面的五军团都被射得够呛,再加上他们靠着那些之前死伤不少的轻装步兵队距离很近,士气和秩序都受到很大的影响,欧古塔维斯不愧是老行伍,也是庞培属下陆战的第一勇士,直接带着醒目羽翎飘扬的头盔,走在队列前线,不断地挥舞手臂,给战斗力最差的五军团打气,防止他们迅速走向崩溃,“那些辅助的步兵都站在你们身后,而你们就在鹰标的下面,鹰标是什么?就是兵士不能逾越的线,别怕那些骑兵,他们射出的箭矢,没办法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只要依靠你手中的武器,还有可以信任的同伴与官长。这些肌肤之痒是没办法奈何到我们的。”
不过欧古塔维斯的预言并非实现,因为轻装步兵士气的恢复尚需时间,罗马人的阵线并没有投射武器的防护,那些蝎子弩也早已被帕提亚人第一轮冲锋里全被踏碎,所以帕提亚人的轻骑在包围射箭上,简直是肆无忌惮,不断有人被射伤,拖入方阵的中央位置。抖抖索索地乞求流矢别来继续招呼他,而且帕提亚人的锯齿或带着倒钩的箭簇,根本让人无计可施,一旦拔出给伤者带来的伤害,只能用痛不欲生来形容,至于骡马与战马,都被射死射伤过半了。并且。帕提亚人手里的箭,似乎永无用完的意思,他们将每一面的轻骑兵分为数番,轮流换阵射击,每阵的背后,都有数百头骆驼在哪儿驮着巨大的箭囊。这使得苏雷纳的兵士,能保持旺盛而不绝的火力倾泻。
噩梦般的时刻不断地缓慢过去,日影在方阵中央的克拉苏脸颊处不断地倾斜变化着,他身边的扈从和奴仆,徒劳地不知目的地跑来跑去。有的拿着药材,有的则扛着各种匣子。克拉苏的身边,横倒在地上的伤兵越来越多,惨叫声和咒骂声都快让他出现幻听的迹象,他反倒能摒弃这些杂音,清清楚楚听到伤兵血液快速流出,并且被阳光、沙尘和炎热不断蒸发掉的声音,那种死亡静静而至的脚步声。
“必须反击啦!”克拉苏突然叫了起来,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体内沉睡已久的热血沸腾起来了,他身边的掌旗官将斗篷挑在旗杆上挥动着,不久后右翼的小克拉苏和申索瑞努斯跑来,要求总督阁下发布更为清晰的命令,“孩子,你带着二千名精锐爱杜伊骑兵,外带五百名克里特弓手,另外申索瑞努斯与梅加贝或各自带着四个军团大队,跟随你出战,去将那些讨厌的苍蝇给赶走,并且把暗藏在卑劣深渊里的那位帕提亚指挥官给我揪出来,钉上十字架——罗马军团从不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