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太子妃陈初雪正在梳妆打扮,一边的一个宫女帮她挽着发髻,而另一个宫女则是忙着给她上口脂,用螺子黛画眉。
天空中的彩霞渐渐退去,浓墨般的夜浸染开来,而陈初雪看着菱花铜镜中格外艳丽妩媚的自己,只觉得一颗心也灰败得如同那浓重的夜色。
“好了,就这样吧。”她挥手摒退了宫女,美目中透出了一丝倦意。
宫女依言退下,关门离去,只留了陈初雪一人在殿内。
等外人都走了,她才吐出一口浊气,垂下头来,一张娇美的脸上满是痛苦与不甘,如清泉般的眼眸中水光盈盈,一行清泪顺着光洁如玉的脸庞滑落下来,打湿了薄如蝉翼的纱衣。
看着自己此刻暴露的装扮,她不由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来。
差点忘了,今天太子会来她这里过夜,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的第一次!也就是说,即便是大婚当晚,太子也没有装腔作势,掩人耳目,直接就让她一个人守了空房!
要不是几日前入宫给皇后请安时不慎让她看到了自己臂上的守宫砂,恐怕宫里还没人知道她现如今竟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可是现在想起来,她宁愿没有被皇后看到,这样皇后也不会为了给自己讨公道而去找皇上,皇上也就不会跑去逼迫太子,那他二人今日也就不用勉强做这不情不愿之事!
是的,若是常人家女子,碰到自己夫君自成亲之夜起就让妻子独守空房的,想必早就是心怀怨气了。
可她陈初雪真的没有,相反,她甚至还希望这般表面平和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心中仍住着一个人。那个和太子长得极为相似,却又总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人,那个总会轻柔地叫着自己“小雪”的人。
往事如烟,可一旦忆起便又是痛彻心扉,陈初雪无力地趴在梳妆台上,泪流不止,心口处更是钝痛难忍。
就这样低泣了好一会儿,她方才忆起今日要做的事,小心地擦了擦眼泪后,起身打开了床后面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来。
真的要这样做吗?陈初雪摸着瓷瓶良久,精致的脸上满是犹豫不决。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又实在难保自己不会在行房时推开太子。虽说太子大概也是勉为其难的,可到底不喜欢被下了面子吧?
况且这药来得也不容易,若是不用,实在是可惜了,还是用吧!
陈初雪终于下定了决心,遂马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倒出那瓷瓶中的药丸,囫囵吞下,又缓了缓,才定了心。
接下来,只要等慢慢等药效发作,然后好好配合太子,争取早日怀上就可以了吧?
陈初雪又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为自己的不幸,也为那逝去的感情。
这药不愧是好药,药效发作虽不快,但作用却着实猛烈,太子秦焱或许还是要故意怠慢于她,故而迟迟未出现,但陈初雪却已经觉得全身燥热,瘫软如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