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足利义辉拍手夸赞道,“果然是勇武之人哪!”
“公方殿命令全力以赴,外臣自当谨从。”我话中有话的回答。
说话之间,先前的近侍已经取来了海月,而瓦林秀重的尸体也被抬了下去,血泊上也洒上了细沙。
“如此勇武之人,余甚为欣赏,少不得要交流一番了,”足利义辉接过海月,大声吩咐“全部下去,不要干扰余交流剑术!”
“公方大人!”蜷川亲长迟疑道。
“怎么,你怀疑余的剑术吗?是否要试试?”足利义辉把海月抽出半截。
“不敢……臣下告退!”他连忙依命,和众人一起退了下去。
于是,整个练武场上就只剩下足利义辉和我这两个人了。
“吉良,上前来。”足利义辉重新在主位上坐好。
“是。”我上了前台,在他侧前方坐下。
按照礼仪,我本来只能留在台下台阶处,是没有资格这样和幕府将军接近的。看见我这样从容,将军义辉眼中的欣赏又多了一分。
“能够击败瓦林,不愧是勇武之士啊。此人作为奉公众,向来跋扈,却没想到丧身于你的刀下。”
“公方殿谬赞。此人的剑术并不出众,能够耀武扬威,不过是仗着松永久秀的势力罢了。”
“哦,难道你不怕得罪松永弹正吗?”足利义辉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对于我的直言不讳,他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回公方殿,松永家的势力的确很大,但也没什么可怕的。而且,既然公方殿有令,外臣自然全力以赴。”我回答道。
对于当下畿内的各方来说,松永久秀权谋出众,几乎艹纵着整个三好家,是不得不忌惮的人物。但是我知道,松永久秀不久就会和三人众敌对,羽翼也会渐渐消散,他的好曰子没有多久了。别说我是在东海道的伊势,就是在近畿,以我目前的实力来说,也大有回旋的余地。
“唔……倒是忠心可嘉啊!”足利义辉不置可否。我想,他可能是认为我在信口开河。松永久秀这个人,就是他作为幕府将军、天下武家的栋梁,也是不得不忌惮的。
“外臣是直言相对。”我欠了欠身。
“是这样吗?”他点了点头,“此次战事,光秀在信报上说了。吉良家军容严整,作战勇猛,的确是罕见的劲旅。”
“为公方殿效力,自当全力以赴。”我说道。
“那么,说说你的看法吧!关于这场战事,还有畿内的形势。”
“这……外臣身份低微,怎么能在公方殿面前谈论此等大事?”
“但说无妨。也让余看看你的见识和器量。”
“是。”我再次欠身,然后说了下去,“前年的教兴寺之战,松永作为三好义兴的副将,指挥三好家六万军势攻击畠山播州殿下。当时播州殿下尚能聚拢河内、大和及纪伊的四万军势迎战,可惜未能抵挡住三好家的攻势……此战过后,畿内就只有大和半国尚能为幕府效忠了,而大和国的这场战事,其实是公方殿和松永久秀之间的较量。如果松永家支持的古市、十市家获胜,近畿能够支持公方殿的势力就全部被消灭了……外臣惶恐!”
听了我的话,足利义辉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你能有这番见地。实在是很难得……即使这样,你还不忌惮松永家的势力吗?”
“在下的勇武,公方殿也已经看到了。”我说道。
“是嘛?呵呵,是啊!”足利义辉笑了起来,“那么,海月就放心的交给你了。”
“感谢公方殿的厚赐!”我双手接过海月,欣喜的在刀鞘上反复的摩挲着。
这把刀,就是我和原先世界的唯一联系,也是我来到这个时代的契机。而从被迫献出此刀道现在,已经将近六年了,我的实力终于得到了重视,从幕府将军手中拿回了此刀。
即使我知道,作为幕府将军的义辉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实力,但是能够做到这一步,而且拿回海月,这仍然让我非常激动。
抽出海月,刀光仍然是那样的明亮……忽然,我反应了过来,连忙向足利义辉道歉:“在公方殿面前拔刀,实在是冒犯了!还请原谅!”
“无妨!吉良是直率之人,余不会怪罪,”看到我的表现,足利义辉显得十分满意,“世间皆知余酷爱名刀,而此刀的确深得余之欣赏。但是,余更欣赏向吉良这样卓有见识的忠贞之人啊。”
“公方殿的厚爱,外臣铭感五内。”
“如果需要吉良维护大义,可以提供多少力量呢?”他突然问道,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