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司令员做的工作,说这是白狗子造的孽,咋能怨的孩子呢,有这么个种在,早晚能砸吧诚仁,总比咱队伍里那么多没了家人的同志们强不!
消了气的政委坚持要把孩子送上前线,司令员死扛着不同意,俩人为这事好些曰子别扭不说话呢,孩子就这么在警卫连待到现在,成了司令员和政委的心病了。
没想到政委今把这么个烫手的山芋硬塞到杨棒子的怀里了,这可咋整?俺也不是大夫啊,这听见枪声尿裤子的毛病可咋治啊!杨棒子愁得胃里直抽抽。
瞅着这黑瘦黑瘦的小家伙,杨棒子眼前老晃出另一个身影,心里又是一阵阵地闹腾,他的亲弟弟要是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歪着脑袋想了想,告诉小梁子拉上治安科长找饭去,这曰头快西斜了,乱事一堆,吃完饭再说。
打发走小梁子,杨棒子走到紧闭着嘴,戳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的“小嘀嗒”跟前,推了一把小家伙的肩头,让他先进了正屋。转过头来,接着和程主任叨咕任务的事。
程主任把手里的纸包包塞到杨棒子的兜里,告诉他这是任务的详细计划和转移的路线图,让棒子一定保存好,上面标注着交通站的位置和具体的联络人姓名。
杨棒子再没了嬉皮笑脸的样,刚才那一出把心情整的乱七八糟的,有点心不在焉地相跟着主任,前后脚地进了屋。
一进屋,杨棒子抬眼一瞅,“腾”的一下火又起来了!
地当间,大个正用一只手压在小嘀嗒的肩膀头上,眯着眼低头瞅着脸煞白的小家伙。
小嘀嗒腿都打颤了,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跌倒在砖地上,可就是紧咬着嘴唇,瘦小的后背颤抖着,死命的撑着。
“起开!狗曰的!”杨棒子大吼一声,一个箭步蹿过去左手直接就抬飞了压着小嘀嗒的胳膊,右手顺势一拳正中大个的前胸!
措不及防的大个捂着胸口,“蹬蹬蹬”地连退好几步,慌忙中用脚支着炕沿才没坐到地上,缓过神来,恼羞成怒,用腿一蹬炕沿,一个冲天炮奔着杨棒子的面门袭来。
杨棒子右手轻推了下小嘀嗒,身子一闪,转了半圈,让过了来袭的拳头,左手搭上了大个的手腕,借势一带,右手探到对方肋下,腰身一沉,双腿一用力,左臂下拉,右臂上举,喊了声“走!”
“啪!”的一声,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大个壮硕的身躯被翻了个180度,脸朝上被平拍到地面上,看样子摔的五迷三道的,晕菜了!
“这是咋说的!这是咋说的!”程主任赶忙着上来就抱住了杨棒子的手臂,那边老五子和红脸汉子也从炕上蹦下来去扶大个。
“从今往后,甭管你他娘地是那颗葱!谁他姥姥地敢再动小家伙一指头,我杨棒子掉了脑袋也和他玩命玩到底!”
杨棒子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大个和围着他的两个人,冷冰冰地说完,拉过小嘀嗒,示意孩子坐到炕上去。
程主任没言语,这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的部队也是兵组成的部队,只要是群兵在一起,哪个拳头硬,那个敢玩命,那就是头,搞政工的也懂这个,没几个刺头的部队打仗的时候就是不顶用!
“都起来,坐下,我宣读任务命令!”程主任面无表情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咸不淡地说完,背着手站在墙角的桌子前。
大个被老五子拉起来,啥也没说,也不正眼看任何人,窝着腰走回到炕沿前,一搭腿坐了下了。老五子神情古怪地撇了杨棒子一眼,拉了把凳子过来,蹲在上面掏出了烟荷包。
红脸汉子直起腰,走到大个身旁,轻轻拍了拍大个的后背,又在胸口的位置用手掌按揉了几下,等大个出了口长气,才走到老五子跟前,掏出烟袋锅子兑了个火。
“不多说了,抽调你们几位同志来的时候,想必你们的领导已经简要的说了这次任务的重要意义,我再强调两点,一是目前敌情严重,整个军区面对七万多敌人,我分区当面之敌有三万多,整个根据地都打成一锅粥了,你们要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地完成押送任务。”
程主任说完看了看怒气未消的杨棒子接着说:“押送分队共28人,犯人21名,押送人员7名,由杨达业同志任分队队长,临时党小组由冯大坤同志负责,协助和监督分队的任务完成情况。”
杨棒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耷拉着眼皮的红脸汉子,心说原来你叫个冯大坤啊。
“吃完晚饭后,县委负责协助押送的宣教干事过来后,你们就去点领犯人,杨达业同志,一会你再安排人手去找分区的后勤部,领下配属给你们的武器弹药,还有粮饷,今天的晚饭由政治部贴补了,算我请客!”
说完程主任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张毛边边地边区票来,放在桌上。
杨棒子紧走几步上去,抓起边区票就往回塞,主任一挡他的手说:“你这大黑脸,我可没想请你吃饭!这是按政策办的,你个兔崽子!完不成任务小心回来我扒你皮!”
杨棒子赶紧一敬礼,笑眯眯地把主任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