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士急忙闪躲着后退了好几步,站稳了才看明白了杨棒子就是做做样子,两脚没跨出门一寸,这才放下心来,抹抹脸上的汗水说:“是!是!是没窝头嘛!团长让俺来叫你去团部。”
“啥?团长让俺去团部?”
杨棒子冷不丁地听小战士这么一说,还真不相信自己耳朵。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刘全当着全团上千号子人的面,宣布撤销自己连长的职务,先关15天禁闭的,今这是咋了,才关5天就放了?
“不去!你回去告诉狗曰的刘全!老子不去他那狗屁团部!让他给老子送烙饼来!”
说完杨棒子一转身,把没了水的破水壶提起来,一扬手甩给了小战士,一屁股坐在门坎上,摘下头顶磨毛了边的军帽,扇起风来。
被甩过来的水壶撞的一趔趄的小家伙听杨棒子这么一吵吵,没了主意,加上接水壶的时候,枪托子砸了脚面子,疼的眼泪没忍住,干脆坐地上抹起眼泪,瘦弱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杨棒子看着坐地上哭的还挺伤心的新兵蛋子,心里这个气啊,这哪招来的兵!就这怂样能冲锋?能和鬼子拼刺刀?
叹了口气,心里倒软了下来,和刘全怄气,犯不上和个小战士较劲,传出去,说咱欺负新兵,好说不好听的。
算了!杨棒子站了起来,把走了一上午转磨磨路,松了的绑腿重新打好,一边穿着军服,一边走到还在抽泣的小家伙跟前,照屁股给了一脚。“走啊!跟我去团部!”说完,扣好风纪扣,背上手,自顾自的出了院子门。
小战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背上枪,提溜着破水壶,一溜小跑的跟在大步流星的杨棒子身后,时不时地还抹抹掉下来的眼泪。
团部离禁闭室隔半个村子。西王庄是方圆百十里最大的村子,300多户人家密密麻麻地被十几条巷子隔成一片一片地。村西头是过去香火挺旺盛的土地庙,现在是老三团的团部驻地。
饿的肚里恓惶惶的杨棒子一脚踏进土地庙院子的门槛,就嚷嚷上了,“刘大屁股呢!刘大屁股呢!给老子拿烙饼来!”
跟打雷一样的吼叫声,震得房顶噗噜噜地掉下一堆土渣渣,惊得门头上的燕子窝里的老燕子和小燕子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屋里在地图前和桌案前忙碌的众人都大瞪着眼瞅着这个愣货!
“杨棒子!你个二愣子!王八驴球球地!立正!”跟着杨棒子的怒吼声,又响起了一阵听起来是相同南方口音的方言。
奇了怪了,一脸怒气,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杨棒子,听见这句沙哑低沉的话后,就和见了猫的老鼠一样,一个标准的立正动作后,原地纹丝不动的挺直着腰杆。
“我听说你杨二愣子胆肥了!裤裆里硬了!谁也不服了是不!”随着话音落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瘦小身躯的军人,从立正姿势的杨棒子身边经过时,眼皮都没抬一抬。
“报告司令!杨达业前来团部报道!”真稀奇,刚才雄赳赳气昂昂,要来团部吃烙饼的杨棒子腿居然哆嗦上了,脸颊上还流出汗了。
这让院子里跟着来的小战士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想,这不起眼的小个子,看着像伙夫一样的居然是司令,竟然让铁塔一样的杨棒子吓得腿哆嗦,真是稀罕!俺们团长见了杨棒子都绕着走。
杨棒子不怕不行,这第六军分区的司令员,是杨棒子扛枪吃兵粮那年的班长,参加平江起义的时候从死人堆里把他扒出来背着跑了10多里地,后来又是他的入党介绍人,长征的时候替他挨了颗子弹,现在脸上腮帮子上还有两块醒目的贯通伤疤呢。
最最重要的是自幼习武的杨棒子,偏偏就是打不过这个干巴巴的像个柴火棍一样的小老头,几次较量不是被一掌击出几米开外,就是被飞腿踢的眼冒金星。
所以谁都不服的杨棒子见了司令员老上级,不由得腿不哆嗦。
“你他娘滴是来报道来了?我怎么看你像是打土豪来呢!说!为啥关你禁闭!”司令员一扬眉毛说完,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电报文纸看了起来。
“报告司令员!杨达业私自和驻地百姓拉瓜瓜(搞对象的意思),还误伤群众。”他这么一说完,屋子里的好几个参谋和报务员啥的都捂着嘴偷笑,杨棒子这点破事早传遍整个六分区了。
“屁话!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里那点蛋货!今天老子就帮你彻底解决毬货的问题!”说完司令员一个急转身,快如闪电般地攥住了杨棒子的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