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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儿戏般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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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又名潢川,以淮河支流小潢河过境而名。这里是原是漕运的码头,交通便利,是著名的鱼米之乡。咸丰朝之后,因为这里的土质适合种植鸦片,故此漫山遍野种满了罂粟。鸦片的巨额利润和水路交通的便利,令这个豫东南小城畸形的繁荣了起来。

这里是鄂豫皖三省交界的地方,南靠大别山,东临桐柏山,匪患也成了这里千百年来难以医治的毒瘤。明朝末年,李自成打到了光州,架起二十门大炮轰击,城内死伤惨重,城破之后鸡犬不留,只有极少数的人逃到了山里才侥幸活了下来。到了清初,光州城内几乎是一片废墟,清朝从山东、江西、安徽迁移了大批流民,这里才重新有了人烟,直到二十一世纪,这里的老人还在流传着“李自成三洗河南九洗光州”的故事。

一个洗字道尽了多少辛酸和血泪,而这个小城竟然被李自成的贼兵洗劫了九次之多!

而到了一九一三年,这样的命运再次降临到了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城。这次来的土匪不是自称党项皇族余孽的李自成的贼兵,而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河南宝丰县的“趟将”。

白狼坐在四人抬的滑竿上,翻着白眼看着手下衣衫褴褛的匪兵攻打光州城,两杆红旗左右分开,一面写着“豫军讨袁大都督”,一面画着一头狰狞的白色巨狼。白狼的眼睛白眼珠多黑眼珠少,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仿佛是盲人,所以他早年有个绰号:白瞎子。

小时候他上过几天私塾,多少认的几个字,能写自己的名字,在杆匪中也算是难得了。光绪末年,他在巡防营吃过几天皇粮,大清朝吹灯拔蜡之后各地裁撤军伍,白狼也就回到了宝丰老家。其实他真名叫做白朗,因为河南流传白狼乱中原的传闻,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白狼。

民国元年河南遭了大灾,可是河南都督张镇芳不但不救济,反而仗着是大总统袁世凯的表亲加剧了盘剥,民风彪悍的豫西地区顿时就沸腾了起来,仅仅在白狼的老家宝丰就拉起了十几个杆子。白狼也在家乡附近的舞阳县母猪峡拉起了一彪人马,他在军队呆过几年,对于行军打仗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在附近渐渐有了名头。白狼的胆子也够大,他绑架了宝丰县长的儿子,勒索到洋枪十杆子弹数百发,又扛起了“打富济贫”的旗号,将周围各地饥民纷纷收拢进了他的匪寨。

民国二年即西历一九一三年春天,白狼的杆子已经聚拢了三千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拖着洋枪投效的官兵,白狼的声势大振。最开始的时候,袁总统听说白狼不过是一杆悍匪,只需派出少量军队即可一鼓荡平,何必大做文章。但他那不争气的表兄弟、河南都督张镇芳却接二连三地发来告急电,说这股悍匪声东击西,神出鬼没,官军被他们引得晕头转向,以至于本省兵力不足以追剿,要求袁世凯增兵协助。

这话倒也不假,白狼的军队时聚时散,飘忽无定,聚则成军,散则为民,令官军十分头痛。由于队伍混杂,耳目众多,白朗的人马往往在官军派兵围剿之时散去,等到其收兵的时候却突然聚合,给予官军致命的打击。

就在这个时候,白狼又遇见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河南一带的官兵被调往南方和孙文的军队开战,中原一带门户大开。白狼就一路裹挟着流民杀到了鄂豫皖交界的信阳一带。上万的悍匪一路攻破了商城、光山、罗山等县城,现在又将光州城围的水泄不通。

“灌啊!灌啊!”漫山遍野的白狼军喊着黑话冲击低矮的光州城。

“砰砰”城头上的前装枪发出闷响,霰弹将攻城的白郎君打的肠穿肚烂,脑浆迸裂。

白狼的眼睛眯缝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么一座小城居然反抗如此激烈,城里的官兵早就跑没影了,现在守城的是只有老式前装枪和大刀、长矛等冷兵器的红枪会。

匪军的气焰被红枪会的殊死抵抗浇灭,他们像蝗虫般哭爹喊娘的倒卷了回来,令白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白狼向滑竿右侧伸出手,亲信会心的递过自来的手枪,白狼抬手一枪,一个正低头往回跑的匪兵应声倒地,随着“啪啪啪”几声枪响,每发子弹都将一个溃退的匪兵打倒。

“谁再贪生怕死,这就是你们的榜样!给老子冲,拿下光州,让你们痛快三天!”白狼大声的吼叫道。

匪兵被枪声镇住,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又战战兢兢的朝光州城发起了冲击。

“大哥,我回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匪首拎着血淋淋的大刀走了过来在,在他身后是七八个吓的面无人色的洋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洋女人。

白狼回头看去,原来是二匪首宋老年,他是负责断后的。

“怎么样,官兵甩掉了吗?”白狼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宋老年用血淋淋的手抹了一把汗道:“都甩掉了!那些婊子养的就怕洋人,我把洋人绑在后面,他们就不敢紧追,后来我看他们吊在尾巴上实在烦人,就宰了一个洋鬼子神父,北洋兵就不敢追了。”

白狼冷笑道:“咱们抓的这几个洋肉票那是保命符,千万不能丢了。”

宋老年笑呵呵的道:“大哥放心。”

白狼军又冲击了两次,第二次已经冲上了城头,却被城内的红枪会和百姓用大刀、红缨枪和木棍打退了回去。

宋老年低声道:“大哥,咱死人不少啊,不如用开花大炮吧?”

白狼冷冷的道:“我就两门炮二十多发炮弹,用在这里不值当,让弟兄们再冲几次吧,我就不信用人堆就堆不平这小小的光州城!打下光州咱们就去打六安,这小小的光州城养不活咱们上万的人马!老年,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说罢,白狼诡秘的一笑:“今天晚上你吃什么?还吃响铃面?”

宋老年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个核桃大小的银铃,摇晃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今天让这个洋婆子给我擀面条,这洋婆子的胸脯大,铃铛晃起来才好听,擀出来的面条也格外的有味道!”

说完这句话,宋老年又掏出一个锋利的锥子,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教会医院的荷兰护士。

“洋婆子,走吧,老子一会儿给你挂铃铛!”宋老年拽着女护士就往旁边的一座空房里里走。

不多时,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哭什么哭!再哭老子毙了你!不就是在胸脯子上钻两个小洞吗?妈的,哭的比杀猪还难听!”

白狼军的匪徒听见宋老年的骂声,一个个笑的无比猥琐。

看到第三次攻击城头依然失败,白狼大怒接连枪杀了十几个匪兵,依然无法提起这些人的勇气,白狼无奈的道:“给我挖地道,用炸药轰开城池!”

宝丰、舞阳多的是煤矿,白狼军中的核心悍匪不少人都是矿工出身,挖地道爆破正是他们的老本行。

下午六点半,伴随着一声巨响,低矮的光州城被轰塌了一大截,出现了十几米长的缺口,守城的红枪会不少人被炸飞上了天,成了肢体不全的尸身。

悍匪顿时精神大振,“灌啊”、“灌啊!”的喊声直冲云霄。

残阳如血,刺目的红色笼罩了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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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警察厅的周边枪声响做一团,沪军六十一团的一个营在陈英士的率领下,对警察厅和光华公司发起了进攻。陈英士特意多烧了两个烟泡提足了精神头,身后跟着杨虎等青帮干将。陈英士将脸刮的发青,手里挥舞着勃朗宁手枪,声嘶力竭的给手下人鼓劲,从住友商社大楼的窗口,能清晰的看到警察厅大楼的全貌。

“还是大哥面子大,连曰本人都肯让咱们用他们的地方!”林虎穿着黑色柞绸褂子,戴着原型黑墨镜,敞胸露怀,江湖匪气不改。

陈英士嘴角挑出得意的笑容:“江淮军再能打又有什么用?这里是上海不是满洲,他干在满洲和曰本人开战,难道他还敢在上海滩袭击洋人的产业?在这里和洋人过不去,柴东亮这个赤佬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高,大哥就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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