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老子和元始怎么说,几天几夜的对视下来,通天愣是没有说过一句回来住的话。他们聊到修道的事情,通天就凑合着说几句,若是谈及不周山的生活状况时,通天干脆变成闭嘴的葫芦,什么口风都别指望透露。
“你在生我们的气,对不对。”
冷不丁的,元始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双乌色的眼眸含着隐隐的探究。本来以三清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无需去问便能察觉到,奈何通天看似一根筋的直肠子,实则是混迹洪荒无数年的圣人,对于隐瞒情绪的方法相当熟练。
通天犹记得当初因为收徒的事情挨批斗时,他也是那么面对老子和元始的怒火,哪怕心虚得快要扛不住两个哥哥的压力,他还是咬牙坚持下证道的誓言。
自己的徒弟才不是老子、元始口中的扁毛畜生,有教无类,这是他立教的根本之处。
“你既然生气了,就说出来,对我们有什么好隐瞒的!”
元始的脸色难看,手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毫无疑问是面对弟弟示弱了。只要通天肯把事情全部说开来,有什么做错却没发现的地方,他又不是不能道歉!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是早一步避免日后的分离。”
垂下眼睑,通天如同入定般的坐在那里,仿佛再也听不进他们的言语。他不怕老子和元始的质问,也毫无半点心虚,毕竟这不是信口开河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只是真实原因的一小部分。
老子左看看发怒的元始,右看看死倔着脾气的通天,夹在中间的他倍感头疼。
“我们同出本源,你是我和元始唯一的弟弟,这一点你无法否认。那么既是亲人,何不能给予信任呢。”
“信任?”
通天低喃了一声,抬头时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而白发的太清早已不是老者的形象,玉清也是如此,都和他心底最初的印象截然不同。是啊,从他们为了帮助自己才迫不及待化形时,就改变了原本预定的未来。
一时间眼前有些模糊,通天好像再也无法将诛仙阵前敌对的二者和他们重合起来。执掌阐教的元始天尊性情孤傲,向来瞧不起收拢各类妖族的截教,也隐隐的不屑于和自己相处;执掌人教的太上老君地位超然,渐渐的不再是三清中的兄长,而是同一个门下的大师兄罢了。
不论是气质还是神态,他们岂会是太上忘情的圣人。
“给我一点时间。”
手指忍不住压在眉心,通天感觉到心底的两股情绪相互交织,让他平稳的心境产生了动荡。一个声音叫嚣着要记住前世的下场,另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夹在在其中,说要自己放下过去,不要再让无辜的老子和元始因自己而伤心。
“只要你能想通,给多少时间都可以,我们在这里等你。”
老子拦住了想要说什么的元始,目光隐含担忧的看向通天,如果没有看错,刚才对方的眼底显出了挣扎。他们的三弟从诞生起便饱受魔气折磨,如今表面上虽然驱除了魔气,恐怕还残留着一些负面影响吧。
没有再多待下去,通天看了眼他们,便直接往昆仑宫中的一座主殿走去。
一路上,那种时光重叠的感觉再次涌现,令他仓促的脚步渐渐变慢,好似看见了驳影中的另一个自己,也听见了老子唠唠叨叨的喃语。那时的他们都是如此的亲近,像是凡人所说的一家人,事事不分彼此。
‘通天啊,不要这么任性,等外面风平浪静时再出去吧。’
‘不要!我们盘古三清难道非得龟缩在这里吗!'
瞪着冷酷无情的两个兄长,青年模样的男子一肚子气的扭过头。
白发苍苍的老者盘坐在地上,了解到怎么都说不通后,他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元始冷肃的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绑住通天的捆仙索,似乎随时准备再掐紧点,好拖回宫殿里回炉教育一番。
‘就凭你的性格,我怎么能放心你出去惹事。’
‘你们这是瞧不起我!’
回忆伴随着记忆中的怒喊而消散,通天扑哧一声笑弯了腰,原来那个时候的他耐不住岁月的枯燥,好不容易玩了一次离家出走,结果在昆仑山的山底下就被逮回去了。
摇了摇头,通天跨过殿前的石阶,第一次不再排斥回到这个昔日的住所。
哪怕这一世,他一天都没有来此真正的住过。
开始打坐静修之前,通天想起了自己下山的主要原因,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不甘心无法参与诛灭罗睺的事情里,便用手指在那块收起来的玉牌反面写道:“你在哪,要我来找你吗?”
写完后,他的指尖凝聚一丝灵光,轻点玉牌,使得它如同活了过来一般的飞旋于空,然后咻的一声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几日后,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昆仑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