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妮把那个倒在街角的男人拽了起来——有些事情,真是不管过多久也不会改变,比如说醉倒在路边的人。她把金色的长发撩到脑后,无奈地扶住踉踉跄跄的男人:“先生,你——”
后面的话,消失在她看清楚那人五官的时候。
男人当然喝多了,不过意识还在。他主动扶住墙,胡子下面的嘴唇勾起一个略带讥讽的弧度:“对,你没看错,我就是托尼……”
然后他褐色的瞳仁对准史蒂芬妮的面庞。
“……斯塔克。”
大名鼎鼎的富豪目瞪口呆地看着史蒂芬妮·罗杰斯,呆呆地将剩下的话说完。
有那么一瞬间,就在面前的男人将斯塔克这个单词吐出来时,史蒂芬妮·罗杰斯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她的年代。但是她身后车辆呼啸而过的引擎声将自己唤回现实:时间无法逆转,她也无法回到过去。
作为一个活了九十多岁还依然保持着年轻容颜的人,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了,一切都是崭新且不可思议的,她还记得自己刚醒过来时,接连击倒了一路的特工后,被一个独眼的特工头子拦了下来,告诉她,现在已经是2008年了,她一觉睡了半个多世纪。
史蒂芬妮还记得那个负责给自己解说情况的女特工,她说她叫娜塔莎·罗曼诺夫,有着一头亮丽的红发和妖冶的容颜。他们很聪明,知道一个身形娇小的女性比男特工或者技术人员更能让她安心下来。娜塔莎用她有些沙哑的嗓子将所有的情况告之了史蒂芬妮,并且把一份档案交给了她。
关于她一切的档案,二战,她的战友与朋友,还有她空了六十多年的时光。
“……队长。”
男人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史蒂芬妮的大脑迅速转动了起来,她眨了眨眼,退后至一个礼貌的距离点了点头:“斯塔克先生。”
刚刚他说他叫斯塔克,托尼·斯塔克。史蒂芬妮从特工给的档案中见过这张脸。
这是霍华德·斯塔克、她在二战时朋友的儿子。
史蒂芬妮莫名地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男人眉眼的轮廓,让史蒂芬妮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中找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但随即她又拧起了眉头,因为斯塔克看起来快要吐了。
一个掌握着国家命脉的军火商,亿万富翁,独自一人醉倒在街头,身边没有保镖也没有司机。这要是登上了报纸丢了脸面还是轻的,如果有图谋不轨的人认出了他,托尼·斯塔克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送的。
“我果然是喝大了,碰到了美国队长?哈哈。”托尼·斯塔克干笑几声,扶着墙踉踉跄跄转过身来,对着史蒂芬妮露出一个笑容,“嘿,姑娘,我很抱歉今天不能请你喝杯咖啡什么的,如果你愿意,我是说,我很乐意和你共度春——”
“——斯塔克!”
史蒂芬妮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她几乎是低吼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语。但是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将二战时教训士兵的习惯带了出来,又强行按捺下怒火,压低了声音:“你……”
这次打断她的是斯塔克的呕吐声。
史蒂芬妮:“……”
她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从在新世纪醒来后一直围绕着自己的疲惫感又回来了。
脑袋快要炸开了,托尼·斯塔克只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一坨狗屎,他迷迷糊糊爆了句粗口,然后揉了揉额角:“贾维斯,现在几点了?”
没有回应。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托尼猛然坐起来,先是因为头疼吸了口凉气,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胳膊腿还在,衣服好端端的,他又掀开上衣,没有口子,很好,肾也在。
那么,这是在哪儿?
确认自己安全后,托尼·斯塔克天才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了,他环视四周,房间家具很少,而且都是崭新的,估计主人刚搬进来不久。从装潢风格上看不出男女,但是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估计是个干净历练的人。
托尼记得他昨天晚上喝醉了,直到酒精袭击大脑之前哈比——他的司机——都没有过来接他。自己似乎是直接走上了街,还不小心摔倒了,然后他被一个姑娘单手从地上拽了起来,而且那个妹子好像就比自己矮那么一点点,是个标志的美人,金发碧眼的那款,有点像美国队长,但愿他没……等等。
就在两个星期前,有个名字长到他压根记不住的国家部门告诉自己,史蒂芬妮·罗杰斯,二战女英雄,美国队长没有死,他们把她从北极捞了出来。
而昨天晚上,有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单手把自己从地面上拽了起来,单手。
我的个耶稣基督啊。
托尼·斯塔克痛苦地捂住了脸,就在他为自己的形象做最后的哀悼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个人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