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笑笑,说:“其实,我是个瘫子。为了不连累我老婆孩子,才一个人跑出来的。”乞丐指了指旁边盖着硬纸板睡得正香的男人,“这个是我老乡,相互照应着,勉强在首尔混个温饱。”
李申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乞丐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身上翻翻找找了半天才摸出一管油彩来,递给李申,说:“我看你也是一时困顿,可以扮两天乞丐,挣点钱儿,也好先顾着自己。”
李申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对他表示出善意。
李申把油彩接过来,挤到手上,在脸上、衣服上胡乱抹了一通,笑着问乞丐:“像不像?”
乞丐审视了两眼,冲他勾勾手指,说:“你把头伸过来。”
李申不明就里,却还是听话的把头伸到了乞丐面前。乞丐抱着他的头一阵揉搓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他又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掉漆十分严重的铁碗摆到李申面前,笑着说:“这下齐活了。”
“咕噜咕噜……”李申按住饿得发慌的肚皮,强笑着说:“谢谢你哈。”
乞丐转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连包装都还没拆的面包来,递给李申,说:“这还是早上一个小姑娘给我的,干净得很,你先垫补垫补吧。”
李申早已饿得两眼发绿,看见食物就跟狼看见羊似的,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已经发干的面包堵在嘴里,嚼也嚼不开,咽也咽不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忽然就悲从中来了。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流过满是黑色油彩的脸,看起来又心酸又滑稽。
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灵魂,不知世道艰难,不知生活疾苦。猛地从美男环绕的野鸭子孤儿院沦落到遍地乞丐的地下通道,这人生落差真的不要太大。
无声的抽泣渐渐演变成嚎啕大哭,嘹亮的哭声回荡在地下通道里,引得众乞丐们纷纷注目。
旁边的那个乞丐终于看不过去了,伸手把悲伤得不能自已的李申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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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软和的床呀。
唔,这是谁的胸膛,结实又温暖?
额,哪里来的酒气?
李申朦朦胧胧的睁开眼,便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正趴在他身上,撅着臭哄哄的嘴巴就要亲他。
“啊!!!!”李申吓得肝胆俱烈,急忙用手推他的脸,破口大骂道:“臭流氓!老混蛋!快从本少爷身上滚下去!你今儿个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醉汉嘻嘻傻笑着,依旧固执的撅着嘴,梗着脖子往下亲去。
虽然大家同是男人,而男人不该为难男人,可李申实在是没办法了,曲起膝盖朝着醉汉的要害猛力撞过去。
醉汉“嗷”的惨叫一声,捂住裆部从李申身上滚了下来。
“操!你他妈竟然硬了!”李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你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逼不得已。”
醉汉依旧捂着要害嗷嗷叫着,根本没空搭理他。
李申深感此地不宜久留,捡起面前的铁碗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张一万纸币,转身跑了。
等身旁的乞丐被吵闹声弄醒的时候,新晋小乞丐李申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捂着裤裆叫得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