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点头：“皇阿玛英明。”

只听皇帝哈哈大笑：“没什么英明不英明的，今日是尔泰的大婚之日，小燕子费劲了心思帮金锁准备的婚礼，你却缺席了，既没给尔泰捧场，也没去给小燕子捧场，反而来着找朕，想必，是有事要找朕。”

皇帝瞬间严肃了神色，道：“还是为了你和小燕子的婚事？！”

这虽是一句问题，皇帝却是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他叹气道：“永琪啊，你该知道的，老佛爷虽喜欢欣荣，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她是想帮你。”

永琪是太后看好的下任皇帝继承人，这几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可古来立嫡立长，永琪却是一样也不沾边，他母家又不是非常有势力，从这点上来看，永琪可谓吃亏非常，可若是娶了欣荣，有了欣荣一族的帮衬，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皇阿玛也觉得，儿子该娶欣荣吗？”永琪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也有些不可思议。

皇帝叹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皇帝只道：“前些日子的事，虽然是个乌龙，可不代表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老佛爷年纪大了，咱么做晚辈的，该让她顺心才是。“

皇帝果然因为太后‘晕倒’的事而软化了，他似乎不再反对永琪娶欣荣。

相反的，他还劝永琪：“难道你真的不动心嘛！欣荣对你，可以算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就算真的不喜欢她，娶了她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永琪却笑道：“可皇阿玛，若儿子这辈子安于做一个阿哥，那娶不娶欣荣，对儿子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皇帝一愣。

皇帝知道的，永琪这辈子不可能只是一个阿哥，即使不做皇帝，他也必然、至少会是一个亲王。

可即使知道是这样，永琪的话还是给了皇帝很大的冲击，那话是不是代表，永琪想要放弃！

皇帝皱眉叹气：“正所谓英雄气短，马瘦毛长……“

他道：“永琪啊，你知不知道朕，还有老佛爷对你抱了多大的希望，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永琪不知道皇帝这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心，还是纯粹只是试探……

可他知道，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会在自己身体如此健壮之时，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的儿子‘你就是下任皇位的继承人’。

永琪只道：“皇阿玛正当壮年，何必如此之早考虑这种事情。”

皇帝面无表情：“不论是早是晚，总是要考虑的。”

永琪只得回答：“额娘从来都只希望儿子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小燕子也不喜欢儿子身边有太多的女人。”

“实在是荒唐！”

只听‘嘭’的一声，皇帝将桌案上的奏折全挥到了地上。

他指责永琪：“就算你不是皇家的子孙，就算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的人生也不该被两个女人左右，你额娘也就算了，那小燕子……”

说到这，皇帝便说不下去了，小燕子也是他很疼爱的女儿，对于那个会对他撒娇，哄他高兴的女儿，皇帝并不愿意太过苛责，他只是生气永琪太没主见，那么容易便被人左右。

只听永琪道：“这和小燕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与欣荣比试之前，她有来找过儿子，说是，若儿子将来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那她就不和欣荣比了，毕竟，欣荣身后的势力，才是真正能帮助儿子的。”

“哎……”

皇帝又一声叹息。

这个晚上，他实在叹了太多次气。

若小燕子真的说了那样的话，那也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他问永琪：“那么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永琪想了想，便道：“不论大清朝的皇帝是谁，儿子总会效忠于他，为国出力。”

皇帝不语。

他先是想到了愉妃，那个宽厚老实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即使升到了妃位，即使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她也从来没有生出过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他又想到了小燕子，若永琪成为了皇帝，她又嫁给了永琪，那她便能是皇后，但她好像也从来也没有这样想过，不论再如何疯如何闹，她也总是想着永琪的。

最后便是永琪……

他十分喜爱这个儿子，这没有错，可与此同时，他对他还有着忌惮。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比自己更出色，可作为一个皇帝，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太过出色，特别是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可今天永琪却突然跑来告诉他，他要放弃，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边感叹永琪品性纯良，一边又担忧，若永琪放弃，待自己百年之后，江山要交给谁。

突然的，皇帝想起了他的嫡子。

十二阿哥虽孝顺谦卑，却未免懦弱没主见了些，不过好在皇后肚子里还怀着一胎，据太医说，也是个男孩。

皇帝闹中灵光一闪。

原本他就忧心，虽说他众多儿子中，也有几个好的，却是羽翼丰满，如永琪所说，他现在还正值壮年，若自己活得j□j十岁还不死，他那些儿子可有耐心等到他死，会不会逼宫篡位！！

可若是将皇位传给小的，年纪又实在太小，难当大任。

如今，既然永琪无意于皇位，那等他百年之后，便将皇位传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再由永琪辅佐，岂不大好……

皇帝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问永琪：“你可会对自己今日说的话后悔？你可是一时头脑发热，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才对朕说了这样的话！”

永琪想了想：“兴许，儿子真的是一时头脑发热。”

对于这点，永琪并不否认，不过在人的一生之中，总有那么几次‘一时冲动‘，否则生活将如死水一般，平静无波。

他道：“在儿子听到小燕子跑来对儿子说，为了儿子，她可以不做儿子的正妻的时候，儿子就想，儿子这辈子，是绝不能负她的，在她不经意间对儿子流露出她的恐慌，她的无助，她的不自信之时，儿子又觉得，是时候放弃一些东西的时候了……”

皇帝皱眉道：“可永琪，你这些感情，全是没必要的，自古以来，所有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你就算妻妾成群，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永琪点头，皇帝说的，他都明白。

“可儿子却想，即使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是规矩，即使很多女人都默认了这一点，也不代表她们不会难受。不管这个社会，这个国家有着什么样的规矩，男人和女人的心都是一样的，我希望小燕子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那么我相信，小燕子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也是希望，我这一辈子，也只爱他一个人。”

皇帝感叹，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却未免太重感情。

随即皇帝又听永琪道：“也就是在那一天，儿子发现，儿子兴许可以是一个很好的臣子，却一定不能是一个很好的皇帝，作为一个皇帝，不该，也不能有这样的感情。”

永琪的眼中满是诚恳：“皇阿玛您问儿子，儿子是怎么想的，那么儿子告诉你，儿子要放弃，并不是因为额娘，也不是因为小燕子本身，而是因为她们让儿子明白了，不论儿子如何优秀，也不适合那个位子。”

永琪轻声道：“那些该放下的，在大家眼里兴许不值一提的东西，儿子放不下……”

乾清宫内昏黄的光线忽明忽暗。

最后的最后，皇帝唯有一声叹息，他告诉永琪：“你再让朕想想，朕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擦，作者姑娘居然更新了，又更新了，昨天两章，今天又是那么肥的一章，这简直是奇迹，是奇迹有木有（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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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是想全文存稿最后一起发的，这样中间就不会再次断更了。

但因为昨天太抽，存稿箱存不进去，一不小心把存稿的第二章发出来了一脸血，我想着第二章发出来了，第一章总不能不发吧，于是就发了OTZ

（所以泥是想告诉大家，昨天的双更其实是一个不肿么美丽的误会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