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终究还是没有杀了多多良。
旁边的白鸟并没有物理攻击手段和高速移动的法子,他能够自满的最多就是开枪的准确率高,再有就是强大的精神力。
但是这次石盘就在旁边无时不刻地打压他,而三轮一言又是上一届的无色之王,精神力几乎和他相当,外加现在又是一个大冰块,想要正面突击还真的是需要不小的力量。
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在旁边划水。
之前救了多多良本身是很让他不爽,不过初五之后要求他让安娜成为赤王这一点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引导石盘的力量和安娜的精神开始共鸣,那么石盘对他的压制会大幅度减弱,石盘因为法则而向三轮一言提供的力量也会减少才对。
现在的他也不同于一年前了,至少比一年前差点被法则抹杀的时候,他可是成长多了。
“我放弃了。我不想杀他。”虽然我现在看着他仍旧是很想要动手。
回信很快就传来了。
【这是你的选择,所以才更遗憾。】
没错,正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所以这一次才会更加遗憾。
我放下了刀,看着床上躺着的多多良,确定了他死亡的时间点已经过去,这才离开了房间。
是啊没错,我很讨厌他,因为他我才受了那么多罪,就因为我多嘴了一句话。哪怕他本人没有任何错,但是他仍旧受到了牵连和我的怪罪。
我很讨厌十束多多良。但这不是我杀他的理由。
关上房门,我也坚定了接下来我要做的那些事情的决心。
——我必须要,反抗法则。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从身体内部传来一声撕扯的声音。
而下一刻,房顶传来了一声枪响。
白鸟被丢在了s4。仿佛大家都刻意把他遗忘了一样,被丢在了一间牢房里,然后就被完全丢弃了。
于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
法则动手了。
他们放弃让初五做决定,或者说,是初五的决定让他们不喜。
所以他们没有要舍弃初五,而是准备,直接舍弃掉这个世界,包括他。
与其毁灭一个世界,再创立新世界,不如从最开始就用新世界代替旧世界。这样的世界岂不是十分美妙?
白鸟倒在地上,呼吸着冬季有些寒冷的空气,感觉自己贴紧地面的脸也被冻僵了。
不妙,他的视线开始扭曲了。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有点不对。
刚刚地上的那只虫子不是已经到角落了吗?怎么还在途中?
接着他才反应了过来。
——世界,被改变了。
三轮一言的进攻十分犀利,相比起初五用火焰的大开大合,他会专门寻找一些空隙来进攻。这让不擅长细节攻击的初五很难办,因为三轮一言严格意义上来说,和她一样都不算是人类,所以对人类最有攻击作用的火焰反而没有太大用处。
而那把裁纸刀……
她并不是很想用法则给她的东西。
还好的是被关在石盘下面的那一年里,她已经吸收了那份在她体内的‘神’的力量,至少在她刻意使用那份力量来攻击的时候,三轮一言很是忌惮。可惜她本人也不是很能操纵。
“你,还是一定要杀了我吗?”初五一甩长发,用火焰将长长了有碍动作的多余头发给烧掉,整个人倒是变得清爽了很多。
一挥刀,那件长褂已经被烧的有些破烂的三轮一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需要的,是已经死去了的你。”
已经死去了的?
初五有些疑惑,在之前被封印的时候,似乎并不是这么说的啊。
可这并不重要,所以初五的下一刀直接用了最强的力量。
一刀挥下。
历史重复。
等我赶到楼顶的时候,多多良已经拿着停机了的摄影机倒在了血泊里,他临死前的眼神看着我充满了疑惑。
那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
于是我知道了,法则拒绝了我的抗议。
世界,被重置成为了最开始的模样。就如同在黑篮里,我注意到的时候,原本是重生了的紫原却被法则已经被悄悄替换成了没有未来记忆的紫原。
可是我确定我要开始反抗,我必须要反抗,否则我一定会成为他们的人偶。
我丢下了已经休克了的多多良,他在确定法则要重置世界的话,那多多良的死就是确定了的,已经不是当初我的一句‘多和别人保持电话联系’就可以救得到的了。
现在我必须赶去季节那里。
如果被法则重置了的话……
白鸟再一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抓住了,不是s4,而是三轮一言。
“哼,走狗。”他毫不顾忌地嗤笑道。
对方仿佛聋了一样,当他不存在,只是站在石盘旁边。
确定绑住自己的绳子的坚硬程度之后,白鸟叹了一口气。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有点麻烦,就算是他也觉得要破解现状的话,没有外力是不可能的。
法则没有重置他,为什么?
他盘腿坐在地面上,看着三轮一言冰冷的神情,忽然有点想要发笑。当年他死的时候要是知道自己死后会变成这种模样,估计也会很遗憾吧。
法则绑他到这里又是干什么呢?让初五过来吗?让她过来看我怎么被杀吗?
可是白鸟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长发的少女飘然而至,一脸的怒意直指旁边的三轮一言。她跑的很急,看上去应该是从赤组那边直接跑过来的,似乎完全忘记了她还有白兰的那对骚包的大翅膀。
即便如此,气喘吁吁的少女看到他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露出了微笑。
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到了。
但那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
嘀嗒。
白鸟摇摇头,泪水滴落在了地板上,加深了地板的颜色。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不管是初五所传递过来的信赖的眼神也好,还是旁边的三轮一言不断上涨的威压也好。
不一样了,有什么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啊呀,难不成是被感动到了吗?”喘着粗气的初五看着白鸟哭泣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你这家伙还差得远呢。法则什么的,我绝对会赢过去的。”嘛,虽然她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就是了。
但是做事情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一股劲,没有气势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听到她的话,白鸟还是苦笑的摇摇头,任泪水在脸颊上不断流下。好像是被感动的,却又感觉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果然已经不一样了。
法则,还真的是一群残酷的家伙啊。
“好!那那边的那个混蛋,和我打一场吧!”
满脸笑容,少女甩手出了一大把火焰,大步地,走了过去。
死亡永远都不是一切的终曲。
所以,再怎么痛苦也必须要走下去才行。
白鸟很明白,也正是因为很明白,所以他只能接受事实,再走下去。
火焰消失的时候三个人都消失了,一切就像是一场催眠幻觉一样,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包括之前被带出来的多多良,还有多出来的菊理。
大家都十分默契的把之前的事情忘却,就好像从最开始就是这样一般。
所有人都记得发生了什么,可是就像是被集体封口了一样,谁也没有说出。
新一任的赤王的力量让这个世界重新染上了赤红的颜色,青色的火焰之剑则开始产生了裂痕,绿色的交涉让一切又变得复杂。
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对,从最初开始什么都没有。谁都没有出现,谁都没有来到。
接着大家就可以按照各自该走的路就好了。不过是成为king,还是去找king,整个世界还是会继续运转。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应该被这个世界强行忘记的人。
已经离那次事件有了好几天的时间,现在的世界仍旧继续转动着。在一条小路上,一名白色头发的少年怔怔地看着夕阳,似乎想着什么。
“没有你,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白鸟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
“需要的,是已经死去的初五。”
这句话他也明白了。
可是,是不是有一点太迟了呢?
带着行囊,擦掉了一滴眼泪,白鸟望着这鲜艳似火的夕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这个毛病可能是她传染给他的,他以前可是正直正经的好青年。
虽然现在和过去都没什么资格这么说。
不远处,背好行囊的少女正在朝他招手,她的笑脸在夕阳下看上去格外美丽,就像是被火红的颜色涂上了一层光晕一般漂亮。可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她的微笑,都总是让白鸟想要哭泣。
这个世界沿着本来应该有的轨道开始运转,那么他们两人也就这样按照世界的轨道这么行走下去。这种反抗真的好吗?还是说不好呢?
反抗的方法也许会有,也可能并不会有。
也许有一天会再一次遇到,也许也不会遇到。
但白鸟很清楚。
他一定要给上帝视角那个混球一个直拳。
“你在干什么啦,好慢哦。”
“抱歉抱歉,不过等等我也没关系不是吗?”
“说的好像我多么喜欢等你一样,我的时间可是很紧的!”
“诶,难道说不是喜欢等,而是喜欢我吗?”
“笨、笨蛋么你家伙!!!”
这样的结局真的好吗?
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哪怕是d,这也是最好的d了。
白鸟又回头看向天边,直觉似地看向一个方向。
这对你和我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吧。
“呃,那个,请问我是谁?”
“呜哇,居然醒了!……咳咳,你的名字,应该是多多良吧。”
“那为什么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过去之中讨厌的事情太多了也说不定?反正只要朝前看不就好了。”
“……说的也是。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我叫雪染菊理,叫我菊理就好。虽然我是受人所托带你回来,不过我自己也忘记了是谁拜托我的了。而且我以前有一段时间的记忆完全不见了,感觉怪怪的。”
“那菊理,和我一起去寻找记忆如何?”
“哦哦,那请多关照咯!”
她最讨厌的他,和她最喜欢的她。
两个人的故事又将上演。
“学园岛最近还真是和平呢,不过为什么我会每天都要记录这个呢?”
“也许是四月一日你太笨了也说不定。”
“啊、抱歉我没注意撞到你了。那个,请问你是……?”
“我?我是壹原侑子。”
而苦苦追寻着她的他的物语,正终于再次拉开。
啪。啪。啪。
已经落幕的舞台剧终于结束,拍手的声音在幕间响起,一个身影孤零零地坐在观众席上,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笑意。
“啊呀啊呀,笑话似的闹剧,如何呢?悲剧呢,亦或是喜剧呢?而他最后所看的……呵。”
身影停下拍手,侧身看向了旁边的位置上的人偶。
“你,又觉得这场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