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林离开十七军军部,当晚又住进了大同联络处。
今天下午绿脚兵来过大同联络处,重要的东西都被运走,但床铺被褥等生活用品却基本齐全,肖林带着一百多人的警卫连,别的地方也不太方便,干脆又扭头回到了这里。
包新业和白富生熟门熟路,一进门就忙着张落指引,安顿众人休息。留在大同本来就是个意外,肖也不计较住宿条件,随便挑了间房子住下。
身处别人的地盘,警卫连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唯恐荣臻使什么阴招。这样的例子自古就屡见不鲜,明面上斗不过,却在背后打闷棍,然后使出流氓嘴脸推个干净。
这一晚,也许不会平静。
黑子不待肖林吩咐,就在联络处周围设下了重重岗哨,肖林的住处更是戒备森严。就算十七军有人想混水摸鱼,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意外的是,这一晚十七军没来生事,却等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忙碌一天,又和荣臻针锋相对一场,最是耗人的精气,肖林顾不上吃晚饭,先泡了个热水澡解乏。
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穿好衣服来到院中,突然听到大门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迈步走了过去,门洞里站着一老一少,正在和黑子争执着什么。
“怎么回事?”
借着大门外挂着的灯笼,肖林打量着两位不俗之客,这二人容貌相近,一看就是父子关系,穿着打扮颇为体面,虽在争执恼怒之中,神情之中也带着几分谦和,像是富商模样。
黑子一回头,这才发现肖林:“师长?您快回去休息吧。两个商人在这里闹事,我这就把他们轰走!”
惊动了肖林。黑子越发不悦,虎着脸就要赶人。
那老者反应却快,抢步上前对着肖林深深一揖:“您就是肖师长吧?老朽贱名王惟祖,久仰大名,特来拜访。”
王惟祖?肖林心中一动。包新业今天还提起过他的名字。此人就是通敌案的原告,大同城晋商之魁首。
他怎么会找上门来,难道是荣臻授意?
“这么晚了。王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肖林按下心中疑惑,淡淡问道。
“这个,这个……”
看肖林不冷不热的模样,王惟祖有些畏缩,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颠三倒四地解释着:“肖师长见谅,肖师长见谅,我们其实也没什么急事......”
“父亲,没关系的。我素闻肖将军开明通达,一定会为咱们做主。”
王惟祖之子向着肖林施了个礼,朗声说道:“在下王希来,拜见肖林肖将军。”
王希来三十来岁的模样,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倒是个精干角色。
肖林向他点点头。又淡然说道:“开明通达?肖林不过是个军人,当不起这四个字,王兄过誉了。”
这父子二人是通敌案的原告,大晚上神头鬼脑地找上门来,肖林正在是非漩涡之中。不得不小心提放。
“依在下之见,肖将军不但当得起这四个字,还远远胜之!”
王希来眉头一挑,神采飞扬:“自肖将军主政察东,去陈弊,兴德政,短短一年间张家口经济繁荣,贸易昌盛,其中种种利国利民之举,社会各界有目共睹,肖将军可谓功在千秋!”
被挠在痒处,肖林终于面露微笑,王希来越发兴奋,又接着说道:“在下仰慕肖将军已久,今日得见,堪称三生有幸!实不相瞒,家父和口外蒙古多有贸易往来,张家口也设有一家商号,名为广德,不知肖将军听说过吗?”
张家口数百家商号,肖林哪能一一记住名字,但眼下情形却不便一口回绝,只笑了笑含糊说道:“如此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这里说话不方便,王老先生,王兄,请进客厅一叙。”
眼看王希来谈吐不俗,肖林决定给他个机会,顺便也摸摸通敌案的实情,以应对荣臻的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