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去把龅牙给我叫来!”
当着蒋百里的面,一进张家口就闹了这么一出,肖林的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三团二营的营长正是龅牙,这家伙又给自己惹事!
“长官,长官,您可得管管,绿脚兵的这个卡子死要钱,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呀!”那挨打的汉子已经看出来,肖林是个大官,连忙趁机告状。
肖林心里老大的不耐烦,这人实在没眼色,还在给自己添乱,又把绿脚兵的名声也裹了进来,但这个场合偏偏发作不得,只好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先别急,事情总会查清楚,要是我们的错,一定给你个交待。”
时候不大,报信的士兵领着龅牙匆匆跑来,一见到肖林,龅牙连忙举手敬礼:“师长……”
肖林直接打断了他:“我来问你,保费这个章程是你搞出来的,还是另有其人,收了多少人次了?”
龅牙来的路上明显做了准备,当下脖子一梗说道:“报告师长,这是我的主意,也没收多少,只有不到一千块大洋……师长,这事是我的不对,您别责怪弟兄们,要不我把钱都退出来就好了。”
“你想的倒好,光退钱就行了吗?先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几名士兵犹豫了一下,龅牙先瞪起了眼睛:“他娘的,没听到吗?师长要行军法,赶快的,拿棍子上来揍我!”
士兵们这才把他拉了下去,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大棍,在龅牙嘴里塞了一根木棍咬住,然后噼里啪啦打了下去。
“嗯,演戏吗?这几棍不算,从头再打。”肖林冷冷瞪了那名行刑的士兵一眼,他是龅牙的部下,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带着风声猛的落下,棍头却当当地先着地,卸掉了大半的力量。
那士兵不敢再作假,终于实打实地开始下棍,龅牙却是个滚刀肉,虽然疼的一耸一耸,涕水横流,却咬着木棍死扛,一声不吭。
自从成为四十五师的师长,肖林第一次对部下用肉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今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了维护四十五师的形象,他本人还老老实实的排队,不料手下却搞出这些名堂!
看龅牙的神情举止,不用说,这件事八成和三团团长马三儿有关系,竟然已经收了近千大洋,可见这个保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四十五师已经成军半年多,但身上的匪气还是太重,尤其以马三儿的三团为甚,肖林也知道这个情况,但一直事务繁忙,没有彻底整治,不料却搞出这么一出。
水至清则无鱼,四十五师出身土匪,肖林也没有指望,一下子把部队改造成路不拾遗的模范军,只希望潜移默化,逐步改变部队的风气,看来,战前必须整治一下部队了,否则这个样子,怎么和晋绥军作战?
不过大战在即,这件事却不能扩大化,马三儿在部队里位置特殊,动他不合适,肖林也拉不下这个脸,只好拿龅牙来立威。
二十军棍一会就打完了,肖林向着那告状的汉子点了点头,上前对龅牙说道:“所有扣着的通通放人,道歉,再写一份事件报告交到师部,这件事不算完,还得给你处分。”
出了这么档子事情,肖林也不再矫情排队,直接过了卡子,向督署衙门驶去,坐在卡车上,肖林沉默半晌,向蒋百里问道:“百里兄,我今天做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打得匆忙了。”蒋百里淡淡一笑。
肖林默然。
今天这件事,本可当做一个契机,达到在大战前整顿军纪的效果,可这么急急忙忙把龅牙打了一顿,没几个人看到,对部队的震慑不够,十成的效果只达到五成,的确有些失误。
看来只有想些办法弥补,就这件事发一份全军通报,再给龅牙一个处分,当然,马三儿也得敲打敲打,却不能用力过猛……
诸般事宜,头绪纷杂,肖林还在皱眉思索,卡车突然“吱呀”一晃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已经驶入了察东镇守使督署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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