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说。”“好。我不为难你。”雷三虎言罢,朝东方诚挚点头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冷冷地问∶“你认识叛匪李自成吗?”东方诚挚没料到雷三虎会有此一问,顿时一怔,并侧脸望了一眼自己的把弟快刀余凤。随之,他点头应道∶“认识。但仅有一面之缘。”
“仅仅是一面之缘吗?”
“当然。”
“那你认识洛阳的神腿章吗?”
“认识,怎么啦?”
雷三虎不再言语,双目静静地望着东方诚挚的脸,似乎想在这位大师兄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忽然,他那寒冷的声音,又在沉静的大堂内响起∶“如不是你鲁中大侠所为,那么为何多勒贝王爷说为首的是去年深秋与他交过手的东方彩虹呢?这事,你又如何解释?”此话可诛九族,谁敢兜揽?聚雄山庄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寒气,东方诚挚更是气愤难忍,暴跳如雷∶“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想借题发挥。”雷三虎笑了。
他起身挪步走近阿扎,在他耳旁轻言了一阵后,只见阿扎时怒时喜连连点头,随后便对东方诚挚说∶“昨夜血案。是你作为也好,是凶手栽赃也罢,总之这事就落在了你的身上。一月之内交出真凶,不然大兵一到。你聚雄山庄人人得死,到了那时,你别后悔莫及。”东方诚挚明白,这师弟虽说是龙虎群山的父母官,手操杀生大权,如没有一些证据,他也不敢如此这般。
所以,听了雷三虎的话。他没作任何反应,直到沉思了一阵后,这才移步来到龙虎群山捕头江一刀面前,轻叹一声,问∶“江兄,可否告知实情,你江捕头还在王爷府,发现了什么可供我追查真凶,为聚雄山庄洗脱罪名的线索?”江一刀虽然敬慕东方诚挚在江湖上的声誉,但此案是出在多勒贝王爷的王府里。所以在王府的这件血案上,他不敢有丝毫差错,更不敢感情用事。毁了自己的一世威名。他望了一眼雷三虎,直到这位驸马爷点头许可,这才把东方诚挚推进西厢房,用脚尖一推关上房门,然后说∶“这事,你也不能怪罪驸马爷,实在是多勒贝王爷之妹琅娜格格报案时,点名说是聚雄山庄所为,受你这位庄主大哥指使。如查不出真凶。让你垫背,你也怪不了驸马爷。不过。你可以从这几件暗器上找线索,追查真凶。为自己洗脱罪名。”说完,小心地从兜里摸出四件暗器,给了东方诚挚。这四件暗器有些特别,而且都喂上了巨毒,见血封喉,分别为金针,银镖,竹叶,木箭。懂行人都知晓,这四件暗器,已在江湖中消失了四十多年。“记住,杀手之中,有洛阳的神腿章,你可一查。”
“谢了,江兄。”东方诚挚有了追查真凶的线索,对江一刀感激无限,当即从怀里取出一张一千两银票塞在了江一刀的手上,说∶“江兄无需客气,这只是区区小礼,如再不笑纳,那必是瞧不起我的为人了。不过,王爷府这件血案,还要仰仗你江兄暗中协查,办案所需银两,我今夜就遣人送到府上,你的同伴,我自会打点。如何?”江一刀不再推辞,将银票放入怀中后,在东方诚挚的耳边轻语了一阵,然后问∶“你看,我这想法如何?”“他可是京城的名捕,有他相助,此案定能清白,只是区区五千两赏银,怕打动不了他的心啊。”“不!你还不了解蔡追魂这人。告诉你,越是复杂的悬案,越能刺激他的胃口。总之,这事你就交给江某来操纵,三日之内,江某必让他与我同行,追查此案。”
“谢了,江兄,待此案告破,我再重谢。”江一刀怕时间久了,会遭雷三虎猜疑,引出什么事端来,说完,便与东方诚挚回到了大堂,对雷三虎说∶“驸马爷,小的事已经办妥,你看,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东方诚挚,在此件血案上,雷某对你慈善已尽,你就好之为之吧。记住,期限一月,了结此案。告辞。”雷三虎扔下话后,带人出了大堂,挥手辙了重围,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聚雄山庄。路上,阿扎问道∶“雷统领,你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放过了聚雄山庄?”雷三虎狡诈地一笑,道出了自己的心事∶“阿扎,你不是汉人,也就不知道聚雄山庄是藏龙卧虎之地,非一般帮派可比。不说你我联手难胜东方诚挚,就说他身边的那些兄弟,也都是闻名江湖已久的武林高手,双方的实力明摆着,一但动上手,怕没有我们的好处。再则,单凭多勒贝王爷的一面之词,怕也难定聚雄山庄的罪,如轻易抓人,不但会便宜了真凶,还会惹怒龙虎群山的各路高手,必将闹得引火烧身,没有善终。这就是我改变主意的原因。”
“懂了,但,雷统领今日虽说尽了力,如禄王爷万一怪罪下来,说雷统领保护多勒贝王爷不力,或猜疑雷统领对满清不忠,不知雷统领如何应付?”“阿扎,如真是那样,那就是多尔衮对我猜疑极深,轻则撤职,重则砍头,我不会坐以待毙,只有再反,与多尔衮在龙虎群山决一死战,只是如此一来,又要害了几十万百姓,我心不忍。但不战又不成。”“我只是胡乱说说,雷统领不必放在心上。我想,禄王爷也不会因小失大。如雷统领因此事而受到猜疑,那大明余下的文武百官。谁还敢归顺满清?禄王爷没那么傻。但,我只怕聚雄山庄一月之内,破不了此案。到了那时,雷统领你。会怎么处置东方诚挚?这是我所想知道的。”“东方诚挚身为江湖老大,武林盟主,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不然以何服众。现在,此案落在了他的身上,那聚雄山庄必然人人尽力,追查真凶。而其他帮派也会鼎力相助,寻找破案线索。但只怕此案与匪首李闯王或大明有关,那就难办喽。总之,如一月之内抓不到真凶,那也只有东方诚挚独自顶罪了,那时杀他,怕也不会惹祸上身。不过,我今夜会修书信一封,呈给多尔衮,写明此案详情,和你我对此案的种种想法。”“雷统领高明。”
三日后的黄昏。江一刀果真带着年过七旬,阔脸豹子眼,白须飘飘的京城名捕蔡追魂。来到了聚雄山庄,引见给了东方诚挚,和聚雄山庄的各路人物。蔡追魂的威名,江湖各派无人不晓,但见过面的,却寥寥无几,今日一见,实属万幸,大家纷纷站起。笑脸相迎这位闻名江湖的京城名捕。“来,蔡老前辈。这边坐。”东方诚挚忙将自己的虎皮椅子,让给了仰慕已久的蔡追魂前辈。请他入座。随后,他一一将在场的各位人物介绍给了这位老前辈∶“东追魂之子宋立都,北七星长孙赵义,东野门掌门东野追风,黑虎寨寨主刘万,屠龙帮帮主司空阔,日月会总舵主季如风,乞丐帮长老万万千,七龙帮帮主温九,龙虎群山东西二虎马啸天、牛为,辽东义侠牛二。武当,少林,华山,空峒等派,和其他江湖人物,不出三五日,也会遣人飞马来聚,共破此案。”“各位,幸会幸会。”蔡追魂起身抱拳,朝大家拱了拱手,以尽道上礼数。忽然,他伸手一扬,从衣袖里甩出一根四五米长的软鞭,鞭梢上的钢爪抓住了东方剑身旁椅子的前脚,说了声∶“过来呗。”便收起软鞭,接住如风而来的椅子,放在了虎皮椅左侧,随后指着虎皮椅对东方诚挚说∶“宾不压主。请,请坐,请上座。”东方诚挚推辞不了,只得等蔡追魂落座后,这才坐在了虎皮椅上。他又指着大堂右侧的座位,向蔡追魂介绍∶“这些都是我聚雄山庄的兄弟。追魂腿白云,笨熊范畴,铁锤马良,快刀余凤,打虎将罗列,赛李逵孟逐,猛将车战歌,十八岛盟主吕一功,清风寨寨主顾忌,西域怪盗袁彪,追风剑侠陈述平,梁上俊郎晁仑。”蔡追魂又起身抱拳∶“幸会幸会,正可谓群雄聚集。那梁上俊郎,在京城有过一会,实为豪爽之人。”晁仑忙起身朝蔡追魂拱手笑道∶“谢老前辈赏识。那不过是雕虫小技,随手拿来便是,何足挂齿。”
东方诚挚又招手唤来站在右侧座位后的东方剑,东方渊,东方云,东方龙,东方彩虹,东方绣梅,东方翰,和东方碧波七个在场的子女,指指蔡追魂说∶“这位就是你爷爷的二师兄,弛名大江南北,威震长城内外的京城名捕蔡追魂,蔡老前辈,还不快来拜见。”东方剑七人早就听说过此人的大名,此刻见了,都十分恭敬地朝蔡追魂拱了拱手,随即跪在地毯上,异口同声地说∶“聚雄山庄孙子辈见过京城名捕蔡爷爷。祝蔡爷爷福如东海,宝刀不老,遇案必了,威名永存。”这世上,人谁不吃“捧”?此话一出,顿时乐得蔡追魂眉开眼笑,神采飞扬。“快起来,老夫可承受不起。”他笑呵呵地摸着下巴上的一撮白须,对东方诚挚说∶“老夫光棍打了一辈子,今日摇身一变却成了爷爷,还白检了七个孙子孙女,今晚这酒,老夫可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不过,正事管正事,一刀已对老夫详细说了此案,也介绍了那四件暗器,老夫一路琢磨推敲,已初步得知这四件暗器的来路,只是不敢枉断定论。世侄,近日,你又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有。”东方诚挚点头一笑∶“但今晚不谈此案,只论情感,小杯划拳,大碗畅饮,轻松一夜,明日再论此案。”蔡追魂“呵呵”一笑。说∶“不论此案可以,但有一事不能不说,不然放到明日会憋死老夫。路上。我遇上一老一少和两个丫环一行四人,那老的白眉白须。体格健壮,高大威猛,特象消失了四十余年的大魔头白眉魔。”“是他?”东方诚挚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夫也没细瞧,只是猜疑而已。但那小的更古怪,身集江湖四大异人之信物,也不知是何人高徒,什么来历。”东方诚挚刚想询问蔡追魂那小的身上集哪四大异人之信物,却听大堂外一声猛吼∶“招打。”便见一矮小老头闯了进来。一看才知,是三门会总舵主邱大海。这邱大海既不朝主人打招呼,也不向在座群雄问候,只朝蔡追魂“哈哈”一笑,大声嚷道∶“蔡兄,你刚才说的那个娃娃,是不是身着白衣衫,手提梅花枪的那个?”“不错。怎么,邱兄你也见过?”邱大海朝东方诚挚嘻笑一声,又朝两侧的群雄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对蔡追魂说∶“是啊。那天我路经蜈坡岭,恰巧撞见那娃娃在马背上舞枪。招式十分怪异,我矮老头一时好奇,在马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伸手去摘娃娃脖子上的那串佛珠,谁料这娃娃十分敏捷,驰马之中闪身一让之时,反手一枪就朝我矮老头的后脑勺刺来,这可是吃饭的本钱,又怎肯让人拿去。不得已时,只好与那娃娃过招玩玩。唉!谁料这娃娃的身手十分了得。一招紧接着一招的梅花枪,打得我矮老头喘不过气来。如不是这娃娃有测隐之心。让了我矮老头半招,这条老命,没准已经躺在了蜈坡岭。唉!后生可畏啊。”
“邱舵主,那天,全让老纳瞧在了眼里。”
远处,传来了少林寺慧智大师那浑厚的笑声。转眼间,只见慧智大师在前,武当派掌门师第范文和华山弟子林青剑在后,其后还有四五人,却是秋月庵清风神尼,洛阳义盗铁算盘,江南三怪老二神扇子,南龙头小女段素素(琅娜格格),和孟山药仙史如玉。在场的一见慧智大师到了,纷纷站起恭迎。东方剑七兄妹一见已无空椅,忙出去搬来十张椅子,请这些千里迢迢来助聚雄山庄查案的武林人物入座。邱大海问慧智大师∶“老秃驴,你见到什么啦?”慧智大师一笑∶“老纳见邱舵主,被那白衫少侠打得左躲右闪,无还手之招,还险些跌入马下。”“好丢脸。”邱大海摇晃了一下小脑袋,羞愧地一笑后,说∶“你这该死的老秃驴,又凭什么说那娃娃是少侠?”“阿弥陀佛。在五里坡上,这白衫少侠为救乞丐帮的几个帮徒,一杆梅花枪,敌住了七龙帮的万人愁和龟田村夫,如不是那白眉魔王急催着赶路,万人愁和龟田村夫难逃一劫。阿弥陀佛。”万万千听了有些不信∶“老和尚,真有这么悬?”蔡追魂接住话说∶“如你老叫化不信,撞见那白衫少年时,你尽可一试。”然后对东方诚挚说∶“听那少年的狂言,象是和你父有仇,想找聚雄山庄的晦气。”
老天爷突然翻了脸,初春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酷日当空,绝了春意,天地间也无一丝凉风,顶上的毒日晒得大地热浪滚滚。但梅花城内的江南客栈,却春意正浓,顾客满堂,碰杯猜拳声中,南腔北调,谈东扯西,异常热闹。这江南客栈,在江湖上非常出名。凡来到龙虎群山办事的江湖人物,十有*都会来这里歇脚打尖,一来撞上熟人好办事,二来找人办事方便多,三来遇上仇家易避祸,因为客栈的大掌柜,就是闻名江湖的药神欧阳俊青。“来啦,四位,楼上请。”随着客栈伙计的一声吆喝,有四位风尘仆仆的顾客踏着楼梯来到楼上,当先的是位身着白衣衫,脖子上挂着一串大佛珠,腰佩七星屠龙剑,手持一杆追魂梅花枪的少年,这就是邱大海嘴上所说的那个招式怪异的娃娃天赐。其后便是遭蔡追魂猜疑,被慧智大师一眼看破的白须老者大魔头白眉魔王,和两个手持长棍的丫环雪梅和牡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