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书榕如约前往一家咖啡厅。
新的一股寒流已经带着寒冬的冷峭掠过每一条大街,她裹紧单薄的呢绒长款风衣,往手心呵了口气捂在苍白的脸颊上,冻得瑟瑟发抖。
……好吧,企图用省钱为名不买衣服绝对是个愚蠢透顶的决定。
推开门,温暖的氤氲着咖啡豆馥郁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家街角的咖啡厅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座位,漆木的简单座椅和乳白的墙上挂着几张旅游的风景照相映衬,靠墙摆了几排书籍和杂志。侍者端着盘子安静地穿过过道,坐在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偶尔能听到勺子搅动时不经意间碰到的杯壁的叮咚声和模糊的低声私语。
和街道有些嘈杂的喧闹声相比,薛书榕仿佛坠入了一个过于安宁的异次元空间。
“……哇喔。”
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很多。
目光所及处,坐在角落的邀请者冲她点头示意。
黑发灰眸,颀长却瘦削,优雅的姿态像极了一名维多利亚时代的贵族绅士。
“这真是个好地方,我路过多少次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夏洛克起身帮她拉开座位,接过薛书榕的外套递给侍者:“偶尔尝试一些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你喝什么?……摩卡?卡布奇诺?干卡布基诺?”
“呃……”
薛书榕愣了一下,就看着夏洛克转身同侍者交待:“大杯干卡布基诺,一份松饼,一份芝士蛋糕。”
“好的先生,请稍等。”
“你怎么知道我这是我想要的呢?如果我很讨厌怎么办?”
“若是你厌恶的话早就把咖啡泼到我的脸上了。”
薛书榕被他的冷幽默逗笑了:“检验的代价有点大。”
夏洛克不置可否。
两人的寥寥对话才刚开始,侍者及时地端着盘子过来。烤的松软的松饼和细腻的芝士蛋糕放在白瓷的精致小碟子里,青色的马克杯很大,里面浮动的泡沫牛奶上撒上了小颗粒的肉桂粉末,牛奶的清甜和咖啡苦涩的醇香交织。
薛书榕轻抿一口,唇边沾了一圈白色的碎沫。
“好喝!”
对于美食她向来不吝啬夸奖。
夏洛克的手肘抵在桌上,指尖交握合拢,闻言轻微地勾起唇。
“看来我的咖啡保住了。”
薛书榕冰凉的手掌汲取着卡布基诺的余温,脸颊微微发红,她闻言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加上唇边的一圈牛奶沫相当的孩子气。
他微不可见地怔忪了一下。
“对了,你昨天想说什么?”薛书榕舀了一小勺芝士蛋糕喂进嘴里。
夏洛克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她。
“关于近几年的一些失踪人口案,你看一下。”
“这些……”
薛书榕放下小勺,一页页仔细地浏览。
“我关注这些失踪案件是从暑假时期有一名话剧社同学突然消失,警方尽可能调动最大警力,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破案。”
“可是你……”
“我同他有过几次交交流,知道他有频繁拜访的心理医生。”
两人眼神短暂对视。
“汉尼拔医生?”
“是的。”夏洛克伸出手帮她翻过一页,上面是一张接近居民区的街道的照片。
“这是他失踪的地方,这里在前一段时间有过罢工游.行,一些公共设施被过激者毁坏,还在修缮当中。而他——”
修长的手指在照片左下角点了点。
“这里是监控录像的盲区,我不确定警方是否发现了一些线索。”
“难道说他们有约好的事情,或是汉尼拔医生在案发时刻有来过这里?”
“我没办法取得资料。”
薛书榕沉默几秒:“我明白了,你想要他们的资料对不对?”
“有几处不对劲。两年内有三起罪犯自.杀事件,而前段时间肖申克监狱的犯人也逃遁出来,很不巧,莱克特医生都为他们做过心理治疗。”
夏洛克在冷静分析,她忽然想起在拖着半丧尸化的佩妮去医院的途中,好心送一程的警察有提到过这件事情。
——他很厉害,之前所谓的几个专家都没有进展,汉尼拔医生虽然年轻到看起来有些不可靠,但很明显,效果显著,那几个病人都认罪了。
——都认罪了?
——差不多,除了两个受不了被监狱禁锢的痛苦选择自杀。
薛书榕有些不安地皱起眉头:“这并不能作为证据,基数太小。”
“假设只是第一步,真相需要更多的证据。上个星期的时候,我跟踪他的时候应该被发现了。”
“……夏洛克,你这么做是触犯法律的。”她拿起马克杯,“好吧,先等待一段时间,我试探一下。”
原本的几乎可以被忽视的疑虑被骤然放大,薛书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汉尼拔真的有频繁杀人的举动,那么她为什么还会一次次地安全返回呢?难道是邻居太近不容易下手吗?
身边的人到底谁才是无辜的?
出于警惕心理,她暂且答应,只不过美味的食物也吃不进去。
“我先回去了。”
“很抱歉。”
夏洛克这么说着,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歉意。他把薛书榕送到门口,趁着薛书榕愣神的时候,温暖的驼色围巾被绕了两圈系在她的胸前。
“?”
“要下雪了。”
“谢谢。”
薛书榕的脸微微泛红,露出有些羞赧的笑容,心里却在漫无边际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