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到帝都,坐火车也要十七个小时。
十七个小时,有一半的时间在苏母对火车的表扬中度过。苏母是个无车不晕的人,年轻时坐牛车都要吐一吐的。出发前忙忙叨叨,苏母忘了吃晕车药,坐上火车却没半点异样,精神大好。故此,这十七个小时已足以让火车成为苏母心目中排名第一的交通工具。
不过,一下火车,哪怕提前在火车上吃了晕车药,坐在出租车上,苏母依旧不大舒服。倒是苏樨对于帝都高楼车流很有兴趣,一直望着窗外,满脸兴奋。
苏枚并没有先去学校,直接打车到提前网上订好的宾馆,坐了一夜的火车,即使略带些小兴奋的苏樨也是眼底发青,明显火车上没睡好,更不必提苏父苏母,毕竟年纪大了。苏枚打开房间的空调,道,“妈,你跟爸先睡会儿,咱们吃过午饭再去办报道手续也不迟。”
苏母立刻道,“不成不成,咱们赶第一天来,就是为了早些把手续弄好,先去宿舍给你挑个最好的床位占下,这四年就都是你的。”送孩子住学校抢床铺的经验,苏母十分丰富。
“不急。妈,你先歇会儿。”苏枚先洗过手,电热水壶拿去涮了一下,把桌上的两瓶矿泉水倒了进去,他习惯先把水烧一遍再喝。
虽已是九月份,帝都依旧暑气未散,苏樨道,“哥,不用喝热水吧?”
苏枚略抬抬下巴,“茶叶在行礼箱。”
兄弟多年,苏樨早给苏枚收拾的服服帖帖,不过心里还是叛逆的嘀咕一声,大热的天,他哥还要喝茶水,真是……神经啊!
苏樨去翻苏枚的茶叶。
从喝茶一事上也可以看出苏枚的确不是老苏家的种,苏父苏母喝茶的习惯还是被苏枚培养出来的。至于苏枚是怎么养成喝茶的习惯,这就不得而知了。
苏樨不喜欢茶,道,“哥,我去买两瓶饮料啊。”
苏枚把桌上一张饮料单递给苏樨,“宾馆里有,打内线过去,他们会送上来的。”
苏樨一看,咋舌,“好贵,一瓶红茶就要10块。”
苏母已经独断道,“你不喝茶,就喝白水!别糟蹋钱。”
“妈,好容易来一趟,阿樨喜欢喝,就喝呗。”苏枚并不喜欢这些饮料,不过,他也没有苏母太过节俭的精神,对苏樨道,“嗯,宾馆旁边有便利店,那里头的应该会便宜点。”
苏樨对他妈做个得意的表情,跑去买饮料。
苏枚道,“妈,火车上不方便,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苏母坐在床上才觉着骨头发酸,心里知道苏枚向来爱干净,道,“不是还有个房间么?我跟你爸去那个房间洗,你在这个洗。”
苏枚笑,“我去那间就行了,房卡在我这儿。”
待苏枚去洗澡,苏母忍不住叹一声,“帝都可真大,咱家枚枚可真有本事。”一家子都是头一遭来帝都,不过路线车票宾馆都是苏枚提前弄好的。
苏父笑,“是啊是啊。”
苏母两眼放光,心驰神往的问,“他爸,你说等过几年,苏樨能考上帝都大不?”
苏父给妻子这问题憋住了,苏母瞟一眼丈夫,翻身找洗澡要换的衣裳,嘀咕道,“那啥,跟着啥人学啥人,苏樨跟枚枚从小一个锅里吃饭,多少总有点儿像的。”
苏父再老实的脾气,这会儿也多少有些梦幻的憧憬,于是违背良心的附和了妻子一回,“是啊是啊。”
苏母高兴起来,把衣裳塞给丈夫,往浴室一指,“你先去洗。”
一家子洗完澡,坐在空调房里喝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外头流火一般的天气,苏母一直惦记着报道的事。苏枚老神在在,“这会儿负责报道的老师们肯定也下班了,通知书上写的,下午报道的时间是2:00——5:00,不如先去吃饭,睡一觉再去学校。”
宾馆有个小小餐厅,不用大热天的再去外头找吃的,里面的东西说不上好吃,也不难吃,正宗的北方风味。苏母觉着有些油腻,苏樨倒是喜欢,苏父是墙头草,谁问他都说,“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