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姑祖母说,知道后山那事的人并不多,上几辈的人大概是有心隐瞒,连可考查的记录都没有留下。若不是现在在铜钱里的老祖宗提起,她甚至也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件事。
她中一本类似随笔的个人笔记中发现的,但记录者也仅是对事情的始末稍事整理,并没有提及那位灵媒到底如何令她的守护灵有了实体。
无论如何,这对季九来说都是好消息。而且姑祖母也愿意以个人名义帮忙,为她提供了很多书本上不会有的实践经验,老祖宗也配合得相当殷勤。
半个月下来,虽说还没找到能令灵拥有实体的好方法,季九自己倒是又点上了几种新技能。
马上就要到十二月了,天气越发寒冷。听说今年冬天将比往年更冷,近一周内可能就会下雪。
只是季九没想到上午出门上课时还晴空万里,下午课程到一半天就阴了下来,等熬到回家时间,外面赫然飘起了雨夹雪。
这雨倒不算很大,但冰凉冰凉的,夹杂着颗粒分明的雪籽,没过一会儿,地面上就已遍布未及融化的透明晶体。
季九站在教学楼门口观察雨势,耳边都是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和她一样的人还有不少,有的又回教室去了,有的等来了带伞的同伴,刚刚几分钟时间里就有好几对小情侣卿卿我我地同撑一把伞离开了教学楼。
季九暗自撇撇嘴,又望了眼天空。这雨一时半会大概不会停,她总不能淋雨冲去地铁站,那铁定是要感冒的。
她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决定先找个自习室坐一坐,等雨再小一点就去附近的小超市买把雨伞。
然而没等她找到人少的教室,易蓁的电话却先打了进来。
“小九,你是不是被困在学校了?”
季九疑惑地应道:“是……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在我桌上留了张便条。”易蓁回了一句,随即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恶作剧呢,就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她像是站在大街上,后面传来嘈杂的车流声,“算你运气好,我今天准时下班啦,这就去学校接你。”
季九当即感恩戴德:“呜呜呜爱你!那我等你过来!”
易蓁到的时候雨势仍不见小,季九还是去超市里买了把伞,和她一起去地铁站坐车。
说到近况,易蓁再一次表达了对季九恋情的担忧:“你告诉家里了?他们知道那是你的……呃,守护灵吗?”
“我爹应该是猜到了。”季九低着头走路,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正为此介怀,“母上还不知道,甚至让我过年带他回国呢。”
易蓁点点头:“哎,他现在在附近吗?”
“没有,平时他也不会一直跟着的。”
易蓁怪道:“这大下雨天的……对了!那张纸条不会是他留给我的吧?”
季九笑了笑,不置可否。
易蓁睁大了眼,眨了两下,像是在消化这个消息。过了一会儿,她拍拍她肩膀,笑着安慰:“他对你挺上心的,这样也不错啦。”
季九叹了口气,半是自嘲地说:“可有时候还是会有点……”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好指了指路上的行人,“你看那些小情侣,少女漫里不都这么画的吗?下雨天同撑一把伞,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就又得到了升华。”
易蓁笑道:“那是漫画呀,现实可是因人而异的。而且你都说了他是个大叔,哪里还能有青春期少年少女的剧情啊。”
季九被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是永远十八岁的少女。”
“滚吧你!”
这雨一直下到季九进家门都没有停,而且雨夹雪转成大雨,天一下子就黑透了。
厨房里有咕噜噜的烧水声,灯亮着,季九将雨伞收起放到墙角,循声进到厨房。灶台的火开着,小锅里煮着什么东西,已经沸腾了,飘出碳酸饮料独有的甜味。
约翰正要关火,听见声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勾勾嘴角:“要来点吗?”
“你在做什么?”
季九边问边走上前,往锅里看了一眼,黑褐色的液体里飘着几片生姜片,竟然是生姜可乐。
约翰将它们倒进准备好的茶杯里,递给季九:“学你的。”
灯光照得他的脸庞透明但清晰,一向硬挺到冷酷的轮廓好像也变得柔和起来。他垂头注视着她,浅色的双眸仿佛两泓潭水,装满了今晚消失的星光。
季九呆呆地仰头望着他,忽然心头一热,张开双臂抱了上去。她的手绕过他的腰,紧紧抓住西装背后的衣料。
约翰手里还拿着那杯滚烫的生姜可乐,下意识抬了下手臂,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季九像小孩子一样埋在他胸口,整张脸都贴着他的胸膛。隔着单薄的白衬衫,她能感觉到里面坚实的肌肤,但因为听不到心跳声,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像她一样直到现在仍会小鹿乱撞。
“其实就算你没法接我,只要能陪在身边我就很高兴了。”
季九的声音有些闷,约翰摸了摸她的头发,将杯子又放回灶台边。他弯下腰,将脸贴到她脑后,声音低而深沉,隐约带了几分沙哑:“你得习惯这些,九。”
季九没有接话,又将脸埋得更深。
他收紧怀抱,顺势亲吻她的头发、耳朵、乃至后颈,动作温柔又细致。那些吻一个接一个地印在皮肤上,像湿润的羽毛,像沉溺花蕊的蝴蝶,深情却不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