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首怪扛着林远征走出山洞来到山顶,眼前看到的情景不由得让林远征张大了嘴巴——
只见山顶并不算开阔的平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建起了一个三层的祭坛,祭坛是圆形的,方圆大概四十多米,每一层都有一米来高。
最下面一层站着各种各样的怪物,鼠首的、鹿首的、牛首的、兔首的、虎首的等等,每七个为一组,分别站定了四个方向。每个怪物手里都拿着一面旗帜,东面青旗,画着青龙图案;西面白旗,画着白虎图案;北面黑旗,画着玄武图案;南面红旗,画着朱雀图案。
第二层是八个三足青铜圆鼎,分别占据了八个方向,上面刻着山龟鸟兽的图案,第三层是三个大型的方鼎,中间的最大,上面刻着一个“天”字;左边其次,刻着“地”字;右边的最小,刻着“人”字。
字都是篆体,幸好这三个字都不太复杂,林远征勉强可以认识。
最上层的方鼎前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鹤发童颜的老人,头戴束发金冠,身披鹤氅,一手执着一根拂尘,一手握着一柄长剑,衣袂飘动,颇有得道神仙的出世之感。
只是这个神仙眼下正在干着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只见他口中不断念着什么咒语,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对着又大又圆的月亮,渐渐的,祭坛周围的光线一下变得暗淡起来,月光似乎正在不断地被八个圆鼎所吸收,然后汇聚成了一束束强烈的光线从八个方向齐齐射向最中间三个方鼎上。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老仙人”的语调忽然变得高亢起来,口中以一种模糊而又奇怪的语调大声吟唱起来,被叫做“子神”的那个鼠首怪示意旁边的小怪押着一个神情痴呆的男孩子走到最小方鼎旁边,拐杖一划,割破男孩的拇指,鲜血滴进方鼎里。
借着暗淡的月光,林远征还是看清了那个男孩苍白的脸——原来是刚才和他一起关押在铁笼里面的石破天!只见石破天十分害怕,浑身都在不断地打着哆嗦,要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呢!
随着石破天的血滴进方鼎,鼎上面冒出一阵黑色的烟雾,渐渐的,黑雾开始形成一个人头的模样,那个人头头发胡乱披散下来,面容十分狰狞恐怖。
“吾师,是汝在召唤弟子吗?”烟雾状的人头居然张开口说话了。
“人将,为师要赐汝元神归位,汝且听候差遣。”“老神仙”拂尘一挥,人头似乎十分畏惧他的力量,立刻乖乖地飞到“老神仙”的拂尘旁边低垂下去。
“老神仙”又让小怪拿过去一个真人大小的稻草人,再割破石破天另外一只手的拇指,把血滴在稻草人上,贴上一张黄色符文;随着一阵长长的咒语念过,烟雾人头渐渐和稻草人融合成一起。
“黄天在上,太平道行。中黄太一,赐汝永生!”
随着“老神仙”一声暴喝,稻草人动了几下,舒展了一下身体,竟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不着一缕,光条条的。旁边的小怪连忙拿过一件道袍给他披上,这人就老老实实地站在“老神仙”身后垂着手侍立。
复活“人将”似乎相当耗费法力,“老神仙”歇了一会儿才再次做法,不过这次被带上去的男孩是石中玉。随着血滴进写着“地”字的方鼎里,上面再次出现一个烟雾状的人头。
“吾师,何故不令弟子安心长眠?”
“地将,为师要赐汝元神归位,汝且听候差遣。”
“吾师,弟子经过深刻的思考和反省,觉得在地下过得比地上舒服,做幽魂比做人要好。所以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地将似乎对元神复归不大感兴趣。
“混账!汝等大事未成,难道就想贪图安乐享受吗?”“老神仙”严厉斥责道,“苍天未死,黄天未立,大道不成,汝竟要半途而废?!”
“吾师,苍天死没死,反正弟子已经死了;大道废没废,反正弟子已经废了。已死之人,万事不关心……”
“汝再胡言,为师这就让你元神俱灭!”“老神仙”神色俱厉地喝止住地将。
“是,吾师。”“地将”十分无奈,只好乖乖地飞过去听候命令,附在稻草人上面让“老神仙”念咒复活了,穿上道袍,然后侍立一旁。
复活“地将”后,“老神仙”的法力几乎耗去了一半,额头上都开始冒出汗珠来,歇息了好长的时间才开始第三次做法。
这次被带上去提供鲜血作为祭品的是林远征。
林远征飞快地看了一眼被丢弃在祭坛下面的石中玉兄弟,幸好,看上去他们只是流了一点血,好像并没有生命的危险,起码两人还在说话,似乎石中玉在宽慰石破天。
“咝——”林远征痛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紧紧闭上。
“叫什么叫,还没开始呢!”鼠首怪不满地挥舞着拐杖。
林远征睁开眼睛一看,果然自己还是平平安安毫发未损。
不过他心里还没来得及庆幸,鼠首怪手杖隔空一划,他的拇指上就开始流出汩汩的殷红的血来,滴在最大的方鼎上面。要不是被狼首怪按住,林远征都要痛得跳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