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您的灵力被很大程度的消弱了吗?!!”
面对那样厉声的询问,他还是斜斜地靠在纸门上,在他手中反转的白色纸片,在月光一样纤致苍白的手指间旋转。
他仍然笑着,“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配做花开院的当家吗?……若是这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原来表情十分狰狞的老者立刻弯下腰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的他一下子失去了先前的气势,“我的意思是…请您除去对您不利的存在。”
眼前的花开院秀元是阴阳师名家花开院家每况愈下的情景下,终于出现的灵力十分强大,足以在原本的当家过世之后可以一人挑起大梁的天才。
从小就十分聪颖的他一直被内定为继承者,可是不知为何在一个月之前就陷入了沉睡。也许说是昏迷状态更确定,就在夜里突然的一睡不醒。在现代医学检测确认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为了招灵,所以才破例在天守阁举行了那样隆重的祭祀。
和老者预测的一样,秀元忽然陷入昏迷,是因为灵魂出窍了——而罪魁祸首,老者已经用术将其召来了——自动送上门的金嫣。
冥冥中金嫣总是认为她应该去日本一次,应该去天守阁看一看,也是因为被术吸引。
只不过在仪式进行中,秀元醒了,而且还强迫性的中断祭祀。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量被冲散了,即使秀元醒了,仍能够感觉到他的灵性远不如以前来的强大,这还是与他的灵魂碎片有关。
只要他的灵魂不完整,他就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强大,这对于花开院家来说是致命的。
“无妨,我也对当家这个位子腻了,不如找一处隐居和我的夫人好好地生活,种种田什么的也不错。”秀元越是笑着说这种话,老者脸上的汗就越是多。
秀元说完之后便把玩着手上的扇子不再说话,变得安静的室内,周围漂浮着冰冷的空气。秀元长得不怪异,更是可以说长的如同画中的美少年般,俊美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而且他年龄也很小,比起其他的长辈,却是有种和“别的什么”不同的压倒性的存在感。
他用手指轻拂黑亮的头发,平静的开口,“若是再提这种话,或是暗地里做什么小动作,别说你们再也不会见到我,花开院家也会终结在我手上。”
虽然秀元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是原本就冷淡的气氛更是一下子冻结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秀元仍然在笑,他弯起的眼角,所传递出的眼神却让老者哆嗦了一下。
“属,属下明白”,老者维持着跪蹲的姿势就退出了房间。他当然明白秀元不是在说笑,以他的能力让大家都找不到他是很正常的,但若是要终结花开院家,则更是容易。毕竟花开院家自从明治维新时期表面上就淡出了政坛,虽然现在始终与政界保持着若有若无的接触,可是被弹劾的情况也很厉害。
若是秀元做了事…花开院的招牌再也保不住是很容易被想象到的。
老者离开之后,金嫣才挪开屏风。
“……”,她从之前起就一直在那里,秀元与老者的对话更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怎么?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哦?”秀元靠近了她,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视线撞到在一块,这样的金嫣,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
“知道自己是别人的眼中钉,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吧?”自从那一场祭祀后,已经过去三年了。那一次以日本留校考察的名义,金嫣已经留在日本三年了,现在是一名刚刚跨入大学的新生。
一开始的确会有语言的问题,可是经过多年的磨练,现在的她无论听说读写都没有问题,自然也能够明白之前老者的意思。
“关于这件事情…我也一直想要问你”,金嫣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秀元,他挑眉微笑的样子,把弄扇柄的样子,还有依栏远望的样子——每一处都和梦中的花开院秀元像极。
她留在日本,在父母眼里是因为有机会上名校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未来。于她,确实因为关于一场梦,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金嫣待在日本后,和秀元更是经常来往,不上课的日子总是来他这里坐坐,帮他处理文案什么的。开始总是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不经常说话,但是在一起却毫无芥蒂,就像……就像关于妖怪的梦是真的一样,他们曾经那样的亲密过,以师徒的名义,以师兄妹的名义,以朋友的名义。
总是担心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想,也担心自己会被秀元视为异类,自始至终金嫣都没有提及过这个梦。直到今日看到秀元如此袒护自己的摸样,她想知道这个原因,“我曾经做过一个梦,而那个梦里有你的存在。”
“我还以为你都不会问我了呢,这让我的满腔情怀如何宣泄?”秀元手腕一转,他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打开,露出了扇面。
‘武道场,刀剑戎。
蛩声阵阵,浅叹轻吟意正浓。
却往年,景依旧。
复吟是诗,仰望万里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