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多谢。”
这人打官腔的样子真想让人踩他的脸。
闲院坐在宗像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看着他处理这次屯所被围攻和她出手后的文书。专门让她请了假过来,闲院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坐在执务室里半天除了坐着就还是坐着。
宗像将手续全部理好之后,递给闲院几张纸。在示意并看着闲院签字后舒了一口气,宗像最终将道谢说出了口。
“谢过了吧。”
“那不一样。”
将后续流程交给了淡岛副长后,宗像开始了日常的煮茶。这样的生活很悠闲,完全没有几日前那种被包围的阴影。
不过现在看向窗外,屯所操场的地面上还有着交战过后的坑坑洼洼的痕迹。墙壁上的某些地方掉了漆,看着像是被火舌舔过一样,只是并没有被烧焦。有几个树已经枯死,还没来得及将新的替换上去。
仔细一看就知道那是闲院的手笔。
混沌毁灭的力量在那时被闲院展现了出来,顾及到是S4所以并没有特别嚣张,但留给人的印象却是一等一的强烈。除了特务队以外,S4的人第一次见识到了闲院身为王的力量,就算是没有失控,力量涌现时,遮天蔽日的景象也让人有透不上气的压抑感。
“听说弥海砂请了冷饮。”将茶粉放入茶碗中,宗像用竹宪将茶粉搅匀。
“压惊吧。”闲院换了个跪姿,躺在宗像腿上:“没一个不吓傻的,应该是我太过了。”
比如用阳炎把屯所整个都围起来之类的。
在闲院亮出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她一直站在屯所大门外。记忆中旧S4成立的那些年无人来犯,而宗像带领的新S4也在地下威名赫赫。
“这些人是被你逼急了吗,感觉什么都没打探好就冒失地来了。”
“我的确有些冒进了,”宗像说:“但是对方的确是做好了准备的,除了没有料到黑之王在S4这件事。”
审讯过后宗像就知道,攻击屯所的方案让对方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还有先期冲锋和二期增援。日高和五岛他们挡住的是冲锋的第一批,而闲院围住的是后备队。除了两三个漏网之鱼,冲进屯所的人最后都被直接送到了监禁室。
“那个管事的呢。”闲院记得她好像扣住喉咙甩到一边去了:“……没死吧。”
“既然这时候还会关心生死,那么动手的时候就稍微注意下分寸啊。”宗像看到闲院支起身,似乎在紧张:“重伤昏迷,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又不经常打架。”闲院躺了回去,蹭了蹭宗像:“特指实战近身搏斗。”
逃亡的那两年闲院没少跟绿王氏族正面对上,不过基本上都是她把人家的腿弄伤后就走,并没有更激烈的冲突。而也正因为如此,追着她的那几个人过一阵子就又被换了回来,这样一来闲院都快跟这几个人混熟了。
例如那个Alpha组的家伙,每次说话都带着“啊哈哈”和一脸蠢样的,家里好像有个未婚妻,正等着今年夏天举办婚礼。
婚礼啊……
“在想什么。”
“……婚礼。”
宗像的手滞了一下,放下茶碗后很认真地将闲院扶了起来。
“想补办一场吗,婚礼。”
闲院摇了摇头。
当初只填了结婚申请而没有举办婚礼,这是闲院父母的意思。除了要保持低调之外,多半还有希望闲院和宗像两个人闹着玩过一阵子就能闹离婚的意思。结婚之后夫妻便是利益共同体,除了感情之外更多的是一致对外的态度,所以对于宗像的出身闲院父母并不是很满意,闲院先斩后奏之后就这个问题也曾经跟家里纠结过一阵子,最后被闲院一发狠地解决了。
至于怎么解决的,闲院至今也没跟宗像说过。
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在遇到礼司之前,我一直更被女孩子所吸引。”
“麻烦。”
闲院家规明确表示必须采用日本传统的仪制进行,光不说别的先期准备工作就烦死人,更不用说什么要好几个人帮忙穿上一小时才能穿好的白无垢。按照闲院嫌麻烦的性格,除了浴衣之外的传统服饰哪个都懒得往身上套,为此还拒绝家里举办专门的成人仪式——十二单衣这种让人瞬间重十斤的东西要套在她身上想都别想。
其实也不止这个原因,婚礼上需要双方的家长都出席。闲院这边各种要人必定纷至沓来,而宗像这边……
父母双亲,包括亲族,基本上都在伽具都事件中身亡。
不想让他再想起这些往事。
触景生情也不行。
“不委屈吗,嫁给我这样的人。”
低下头来像是确认闲院的想法一样,宗像对上闲院的视线。
“能忍我到现在还没被逼疯的人好像没有多少,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应该先道谢。”
手臂攀着宗像肩膀,贴着男人的衣服将重心向上移。执务室这种公事公办的地方忽然间有了其他的可能,向前倾身的男人试图索吻,却被躲了过去。
往旁边挪了挪,闲院懒散地摆正了坐姿。门外的脚步声传来,从小到大,最后停在了门前。
淡岛副长和茶点来了啊。
宗像摁着太阳穴。
什么是初露端倪,什么是戛然而止,什么是意犹未尽。
这就是了。
副长的出现非常短暂,在招待了闲院之后就立刻退下了。S4里的其他人并不想或敢打扰这两个人的相处,因为伏见是这样示范的。
并没有动那份茶点的意思,闲院跪坐了一会儿后又躺下,看着茶炉里的火苗。
“不尝试一下吗。”宗像深吸一口气:“或许会意外地对胃口也说不定呢。”
“的确是这样没错,”按照闲院的角度来看,茶点的高度能把门把手遮住:“但是一想到能让你吃双人份,我就一点也不想尝试了。”
宗像端起茶点,又看了看闲院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久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