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会真的让瑶英嫁到何家的对不对?”她乞求般地看向那人,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只可惜那人的神色一直很漠然。
方姨娘自顾自地道:“任瑶华嫁给了雷家家主,任瑶期嫁进了燕北王府,她们的亲妹妹怎么能嫁给那种人?老爷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不会同意的!”
那人看了方姨娘一眼,没有回应她,转身出去了。他只负责将外面的消息告诉这个女人,别的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方姨娘有些神经质地在那里低声念叨:“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的孩子命都很好……比谁都好……”
说着说着,方姨娘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自己却未曾察觉一般。
第二日,天色才刚亮任瑶期就被丫鬟叫了醒来了,燕北王府来的嬷嬷们领着侍女们端着托盘和各种匣子鱼贯着进了任瑶期的西厢。
任瑶期的闺房算是比较宽敞的,可是着二十几人一进来,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嬷嬷和丫鬟们一个个的都是笑容满面,齐身向任瑶期道了一个万福,然后就开始各司其职,伺候任瑶期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因为训练有素的缘故,人虽然多却井然有序,也不忙乱嘈杂。
沐浴用的香汤是经过特殊配置的,芳香淡雅,气味并不浓郁。女子成亲当日的沐浴是一种驱邪和祈福的仪式,为了祛除秽气,乞求健康。
这一日天气很好,前几日还有些阴天,今日却是艳阳高照,这是个很好的兆头。只是兆头虽然好了,也意味着任瑶期今日要多受些罪,因为她的礼服一层罩一层,十分的繁复。
任瑶期的吉服为纁黄色,足足有八层,虽然每一层都不算厚重,不过一起上了身之后还是让人觉得十分闷热。不过这是先人定下来的规矩,任瑶期一生也只穿这么一次,她还能忍受。
燕北王府过来的这些嬷嬷丫鬟们都很细致,连礼服上的一点点皱褶都要小心翼翼的抚平了,光是沐浴和更衣就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来给任瑶期梳头的全福嬷嬷任瑶期不认识,年纪有些大了,据说是一位儿女双全很有福气的人,任瑶期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听着那位全福嬷嬷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心里竟然有些恍惚,似乎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即将嫁为人妇。
上一世任瑶期在年少的时候也曾对自己未来的夫君有过懵懵懂懂的幻想,她像每一位普通少女一样忍不住会想象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喜爱自己。只是后来命运弄人,任瑶期离开燕北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嫁人的念头,就连年少时候的那点朦脓的幻想也淡淡消散在了记忆里,再也记不起来了。
这一世,任瑶期一开始想的也只是改变至亲之人的命运,她没有想到会遇上萧靖西。
在这一刻,任瑶期忍不住细细回忆,自己年少时候心里盼望的那一个人到底与萧二公子有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呢?回忆了许久,最后也没有一个结论。
任瑶期想着,应该还是有相似之处吧?萧靖西这样的男子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极少出现在人前,他也会是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的深闺梦里人。
任瑶期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头上一重,三四个丫鬟正围着她帮她带凤冠,双喜点翠三凤冠足有六七寸高,虽然为了行动方便里面并不是实心的,但是那满头的珠翠还是压得人头重得很。
给任瑶期带凤冠的嬷嬷见任瑶期动了动头,不由得笑道:“小姐可是不习惯?多戴几次就能习惯了,以后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都是要穿礼服戴冠的。王妃当年刚嫁进王府的时候也有些不习惯,后来戴得多了就好了。”
任瑶期对她笑了笑,好好的坐正了。
等任瑶期终于被彻底的收拾齐整了的时候,白日已经过去了一半。
离着燕北王府来迎亲还有些时候,苹果偷偷给任瑶期端了一碗燕窝粥和两碟点心进来。
任瑶期确实是有些饿了,任瑶华出嫁的时候也吃过些东西,不过任瑶期怕燕北王府里规矩多,而且一屋子的人看着她,她也吃不下去,所以她让苹果把东西放下,没有去动。
倒是从燕北王府来的那位领头的礼仪嬷嬷笑着道:“奴婢们去外间候着,过会儿再来帮您补一补口脂。”她怕任瑶期不好意思,又道,“现在离着吉时还有些时候呢,您还是稍稍用一些吃食垫吧垫吧,不然会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