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翰轩此时才从顾承宇那儿回来,一进门就见众人围成一圈还没散,他直觉以为是刚刚的事情还没完,心中就不觉有些烦躁。
顾承栋猛地被顾老太太说了一句,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就忍不住扯着脖子挣扎:“老祖宗!孙儿什么也没做,顾九......”
眼看着他还要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柳氏上前就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怒道:“你这个孽子!惹了这么大的祸,还不知道错吗?!”一边又扭头吩咐人把他给架出去。
她何尝忍心这么对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局势明显是偏向二房一家,何况本来就是顾承栋惹出来的祸,她深觉头疼,心中对王氏的不满又升了一层。
眼见着柳氏自己也服软了,顾老太太心中倒还真的又有了几分不忍-----她向来是看重五房的,这回若不是顾博齐口口声声把老侯爷提出来,她倒真不忍心罚这个一向讨自己喜爱的孙子。
顾筠一时也静默了一会儿,盯着王氏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她刚才可不是真的为了什么陆墨之喝花酒才吵的架,为的还是上回陆墨之撞破陆翰轩跟小爵爷等人勾结陷害王太傅的事,她不愿意丈夫真的将儿子送进应天府,也不愿陆墨之退而求其次跑去先跟王家告密,陆墨之又气又急又担心,这才一怒之下跟她吵了起来。
此刻再看着王氏,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先前做的决定半分也没做错。
反正也不是她自己要去害人,自己顶多拘着陆翰轩,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许他去,只当潜心让他在家读书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可没功夫管-----再说她凭什么要去得罪人家六皇子跟赵王?
想通了这一点。她准备站起来扶着顾老太太过德安居起,还才转了个头,就看见穿着白底皂靴的陆翰轩背着手立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烦躁。
想起方才她们夫妻二人吵了起来之后也没顾得上她们兄妹二人,顾筠不免觉得有些愧疚,就招手唤他:“翰轩!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陆翰轩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脸色并不好,顾老太太很自然的就以为他是受了惊吓,忍不住心疼的招手唤他上前来柔声安慰了一番,又回头去嗔怪顾筠:“这样大的人了。为人处事还跟个小孩子似地,当着孩子的面打起来,可不把孩子吓着了么?”
顾筠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顾博齐却什么也没察觉出来,见状就提醒顾老太太:“母亲,是时候过去了,客人也差不多都要来了。”
因为顾筠的事情耽误了不少时候,顾老太太看了一眼案上的沙漏,就点头道:“也罢,那你们都随我过去罢!”
顾满很快就换了衣服。索性现在天渐渐热了,在水里呆的时间又极短,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想想这短短几月之内接连两次掉进水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上一次为了救人,这一次却是要施展苦肉计。自己在顾老太太心里的地位自然不及顾承栋,因此自己受伤可比顾承栋受伤能让她接受的多,自己只有先倒霉了。顾老太太才下的了决心去罚顾承栋。
她看着沛音将最后一根簪子插戴在自己头上,才数着左手手腕上的珊瑚串的珠子,问道:“抱玉去打探消息这么久了。可回来了?”
正说着,抱玉就推门进来,笑道:“刚回来!”
跟着沛琴久了,她倒是渐渐性子也开朗了些,顾满见她一脸笑意,就问:“什么好消息,将你高兴成了这样?”
抱玉绘声绘色的将王氏发怒、顾博齐帮腔、老太太怎么罚顾承栋的过程都说了一遍,听的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啧啧称奇。
这回顾博齐居然也能先帮着王氏说话,顾满猜到他大概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就颇觉好笑。
几人正念叨着,执画在外头敲门:“姑娘,欧阳姑娘来了。”
刚才欧阳珊跟欧阳灿也在,应该把欧阳珊吓坏了,想着,她站起身来,忙道:“快请进来吧!”
欧阳珊果然蹦蹦跳跳的进来,拉了她的手就先上下端详了一阵,见她确实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有些疑惑的问她:“为何每次来你们家你跟你的哥哥姐姐们都要闹出点事来?上回是被你四姐推下山坡去,这回又被你哥哥推下湖,怎么你们侯府这样艰险?”
顾满见她睁着两只大眼睛只管盯着自己,就好笑道:“你这话可不能往外去说,你什么时候听见我们侯府生活很艰险啦?除了你,又有谁知道我们侯府关系都不和睦呢?”
这是正理,但是欧阳珊听着还是觉得有些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