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君肆无忌惮的目光中,饱含着王者特有的侵略性,他半眯着窄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垂首而立的美人儿,半响,才轻扬手臂,虚虚的扶了管默言一把,朗声笑道:
“国师为我炎国江山社稷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朕对其尊重有如师长,所以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只当是家宴即可,来人啊!赐座!”
“谢陛下恩典!”
管默言微微颌首谢恩,然后任由白逸尘执着她的手腕将她扶起,两人齐齐退回到了他刚才的座位上,一名宫装侍女弯着腰给管默言送上了软垫,而后倒退着迅速退下。
管默言屈膝跪坐在厚厚的软垫上,她的脊背挺直,下颌微收,一双葱白素手妥帖的收在宽大的水袖之中,落落大方的姿态,不卑不亢的神情,美而不妖,艳而不俗,这般从容不迫的仪态万方,竟连炎国君身侧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都显得相形见绌。
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宴席,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在场之人无不被管默言天生贵胄的雍容气度所震慑,不禁均在心中暗暗猜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倒是炎国皇后突然击掌三声,打断了这片让人几乎窒息的死寂。
“还愣着做什么?奏乐,起舞!”
一旁座下的众乐师和舞姬这才如梦初醒的开始忙碌,抚琴的抚琴,敲编钟的敲编钟,舞姬点着莲足,满场飞舞,曼妙得几欲生烟。
刚刚还依偎在白逸尘身侧的四名女子,此时早已经识相得默默退开了,人家这般不可方物的娇妻陪在身侧,她们若再留下,只能是自取其辱罢了。
白逸尘单手扶着管默言纤细的腰身。体贴入微的拥着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管默言从善如流的顺势依偎进他的怀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最是那垂眸一笑,万般风情绕指柔。
绣着云岚双花的宽大水袖下,管默言毫不客气的掐着白逸尘腰侧的软肉,她的力道自是不可小觑,想必不说是筋断骨裂,也定要是淤血青紫了。
白逸尘心中哀叫连连。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垂眸看着只怀中小女子颇有些置气的鼓着香腮,嘴角不免露出些许的苦笑来。小丫头终于学会吃醋了,他是不是该暗自庆幸一番?她既肯吃他的醋,起码代表她开始在意他了不是吗?
耳侧却突然传来一道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细细耳语:
“好你个白逸尘啊!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一会给我把脖子洗干净了,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看我不剁了你熬补汤喝!”
白逸尘头痛得暗暗扶额。会吃醋是好事,但是如果佳人的雷霆震怒会如山崩地裂般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话,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夫人冤枉啊!为夫可是一向洁身自好得很呢!”
“谁是你夫人?”
管默言笑吟吟的为白逸尘斟满了一杯酒,双手擎着举到他的眼前,而在没人看见的角度里,她脸上的笑意却瞬时收敛。微微眯起的美目中,射出两道如冰似剑的冷视。
白逸尘还能如何做?只能别无选择的将管默言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此时别说是她让他喝酒了。纵然是她递给他一杯鹤顶红,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歌缓而意迟,耳热酒酣之后,放眼向下望去,好多人已经横七竖八的醉倒在桌案上了。
眼看众人皆露出疲态。炎国君欣然宣布撤宴,一干人等伏地跪倒恭送圣驾。炎国君前呼后拥的行至管默言身前时,竟故意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离开,虽然管默言没有抬头去看,但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刚才看向自己*裸的*。
管默言有些不悦的眯了眯眼眸,这个炎国君委实讨厌的紧,想来若是要跟如此贪婪又极富野心的人谈交易,怕是不那么容易了,看来她要尽快抓住他的软肋才好。
好容易应付完这场令人厌烦至极宴会,白逸尘只觉得比在战场上拼死厮杀了三天三夜还要疲惫不堪,他脚步虚浮的依靠在管默言的肩上,由着宫女在前提灯引路,步履蹒跚的回到了炎国君为他安排的寝宫里。
此时月已西坠,四下万籁俱寂,连个鸟虫鸣叫声都没有。
管默言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侍女之后,才有些悻悻然的打量着自己此刻所处的房间,偌大的寝宫因缺乏人气儿更显得空乏寂寥,真不明白那些为人君者,为何会偏偏喜欢这种穷奢极欲的华丽,难道不觉得越大的房间越容易感觉寒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