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世她早就知道瑾瑜以后会是自己的夫婿人选,但她们自幼一起长大,熟悉到比对方自己都了解对方,即使平日里总免不了肢体接触,但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亲吻。
在今生虽然他们也曾经接过吻,但这样郑重其事的却是第一次,管默言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虽然她极力表现出轻松自然的样子,但僵硬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在他们的双唇即将碰触到一起时,管默言竟然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开,在她没有恢复前世记忆之前,她并不排斥对白逸尘的亲密接触,可是为什么恢复了记忆之后,她反而有些难以接受与他之间的肌肤相亲。
或许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前世的凤泯或许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三个夫婿,他们于她的感情更像是兄长,虽然亲密无间,甚至可以生死与共,但这并不是男女之情,所以她刚才才会本能的避开。
白逸尘脸上的神情猛然一僵,眼底的黯然浓郁得甚至根本无法掩饰,仿佛华美的水晶瞬间被摔得粉碎一般,顷刻间,他眼中的伤痕亦随着支离破碎,好似轰然倒塌的墙壁,将躲闪不及的管默言深埋在瓦砾之下。
管默言在躲开的那一刻就后悔的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脖子,她自然知道刚才她那样的躲闪对白逸尘来说意味着怎样的伤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管默言越是着急就越偏偏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情急之下她一把搂住白逸尘还来不及退回的颈项,闭着眼睛向他的嘴唇吻下去。
这一吻是带着某种决心亲下去的,管默言其实也多少有些明白自己的心了,她知道自己断不开跟白逸尘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必须试着接受他,虽然她其实只当他是哥哥。
一吻亲下去并没有预想到的柔软,反而有种略显粗糙的干燥触感,管默言怔怔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白逸尘竟然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真的生了她的气,所以才不肯接受她的主动献吻吗?
管默言委屈疑惑的瘪着小嘴巴,水汪汪的眼眸里水雾氤氲,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看得白逸尘的心都要软成一滩水了。
两手捧起管默言细嫩的脸颊,白逸尘轻轻将嘴唇贴上她光洁的额头,忍不住眷恋的停留了半晌,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用说,几千年我都等了,自然还会一直等下去,记住,不管何时,只要你转过身来,我都会站在这里等你。”
管默言抿着嘴巴,再说不出半句话来,她不敢张嘴,不敢眨眼睛,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总怕稍一用力,就会震下眼眶中早已溢满的泪水。
“傻样吧!”
白逸尘粗糙的手指用力捏起她的脸颊,然后向两边拉伸,虽然并不痛,但却不免有些滑稽,花容月貌瞬间变成残花败柳。
“讨厌啦!你不想活了吗?”
即使转世为狐,有些骨子里的喜好仍是无法更改的,前世小凤泯最深恶痛绝的一件事就是不喜欢别人捏她的脸,尤其是这样暴力的拉扯,这样百般蹂躏丑化她的美貌,置她凤族第一美人儿的身份于何地?
粉拳砸下来的时候,白逸尘照例抱头鼠窜狼狈躲避,一切都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些个无忧无虑的散漫日子,原来他们都铭刻进了心底,谁都舍不得忘记。
从青青稚子到黛眉雄姿,他们在岁月的沉淀中已经成了彼此的一部分,纵然不是爱人,却也无法分割,仿佛绞结在一起的树枝,时间久了枝干便融为一体,谁也无法将其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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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默言原本是最不在乎时间的人,可是如今她却成了最惜时如金之人,她连夜辞别了白逸尘,两个各自身负重任,时间紧迫,他们只能分头行动。
和白逸尘最初预想的一样,管默言只将此事告诉了他一个人,虽然她没有说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但白逸尘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宁愿自己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不愿给花执念添加一丝一毫的负担,她怕他因为急于求成而以身涉险,却从未想过,她已然无意中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了。
白逸尘原本是极力反对她的计划的,这个计划实在太冒险了,仿佛是与虎谋皮亦无异于孤注一掷,它的成效于风险并重,这并非良策。
然而管默言却一脸无谓的邪笑道:“此谓之置死地而后生,狭路相逢勇者胜,不铤而走险如何能富贵险中求嘛?”
白逸尘无语苦笑,她果然还是老样子没变,演技极差却还总自以为已经掩饰得天衣无缝。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每次在提起花执念的名字时,都是微微的升调,语尾上挑,带着丝缎般滑腻的余韵,而当她唤其他人的名字时,则统统改为降调。
不过既然她不肯承认,那么他也不会拆穿,他自认自己给予管默言的爱,绝对不会比花执念的爱缺少半分,只是爱情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所以他愿意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