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右眼绑着绷带的陌生男子,弥生只觉得有点眼熟,当年见到的场静司的时候年纪太小,她本人对人脸的识别度又灰常低,在这种情况下能觉得眼熟已经是很不错了。
就在夏目贵志和名取周一都在猜测的场静司的来意时,他自顾自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不是平时常见的那种硬质的白纸,更像是古代常用的柔软的宣纸,因此折叠起来不过口袋大小的纸片,展开之后居然面积非常可观。
虽然说不出话来,弥生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张纸上的图案——
正是她想要绘出的法阵。
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和文字,展现出一种奇异的神圣感。
握在的场静司手上的纸随着晚风轻轻飘扬,他神色从容地笑了笑,以一种好心的语调说道:“这种罕见的法阵怎么可能形容出来?这上面的文字,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妖怪。真是让人羡慕憧憬的才华,不过,到这种程度,通神已经无法形容了,我想该称呼为——神之子才行。”
猫咪老师神色不善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算弥生没认出来这是自己曾想要以身相许的那位大恩人,但的场静司这种毫不避忌的大反派的出场方式,只要眼没瞎的,绝对都会觉得他很可疑……
“不巧我先前在东京抓到了这只妖怪,不过大概是因为它当时刚挣脱古老的封印,又受到了冲击我才能把它收到瓶子里。说到这里有点抱歉……,”的场静司看向夏目贵志,以对他自己来说很真诚地口气说道:“后来就发现根本无法驱使这样的大妖怪,就暂时放在了别院里,还没等想出处理的对策来……应该是上次夏目君到别院时,它察觉到了跟弥生小姐相似的气息,就挣脱了出来,循着夏目君的气息找到了弥生小姐。”
东京。
弥生忽然想起了在剑道场上倒下之前的那种感觉。
因为昏睡了两个月,对当时剑道场上发生的事情,她就并没有再怎么在意过了。此刻她忽然就回忆起了当时的异常,那个冰帝女生的动作是很恶毒,但是力道再大也不过就是撞击地面的疼痛罢了,但当时她的心脏却有一阵剧烈的抽疼,以至于她几乎是在缺氧的情况下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还特意问过医生,被告知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全部复原了。
鬼知道当时她还以为西园寺家真的有什么心脏病之类的遗传病,没给她半点好处也就算了,要是和西园寺清介一样再有个心脏病,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而且就算是个已经进入小怪兽状态的疯女人,也不可能真的像小怪兽一样,一出手迎面就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真正让她昏迷两个月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现在附在身上的这个妖怪吧。
虽然的场静司解释了不少,也说了“抱歉”,但是此刻的夏目贵志绝对在的场静司的小框框里又狠狠地打了几个大叉叉。他和的场静司的“妖怪观”本来就够不可调和了,凶面事件中,他好不容易觉得的场家的这位年轻当家并不是什么坏人,这次又彻底毁掉了他的三观。
夏目贵志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猜测的场静司的——
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如此巧合地出现在森林深处,那么就很难保证他是以什么心态把瓶子放到别院里去的吧。
“我好像说了太多……”的场静司将手中的法阵展开,笑着说道:“这是的场家封存的法阵,不过从来没有人成功发动过。不过看来弥生小姐可能认得这张法阵吧?既然没办法绘出法阵,这张现成的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对情况不了解,夏目贵志没法代替弥生给出答案。
弥生在身体里挣扎得血脉几乎逆流,才控制住自己的额头微微地点了两下。
法阵是没错的……她记得再清楚不过,或许本来她并没有这么好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张千年前的法阵,一直深刻地铭刻在那纯净强大的灵力之中。
上通天文五行,下佑黎民苍生。
不愧当初她为他取下这个名字时的寄语——佑生。
出身微贱却被誉为神之子的天才阴阳师,他距离平安京阴阳道的顶点只有一步之遥。
继平安京无双姬的伤逝之后,他也如同一颗闪耀的流星,陨落在平安京三月的月夜里,在漆黑的天际划过一道绚烂的华光。
这是他所画下的最后一个法阵。
得到弥生的反应,夏目贵志使劲将弥生一个公主抱抱在怀中。的场静司将法阵铺在地面上之后,夏目贵志咬咬牙,狠下心抱住弥生缓步走进了法阵。
妖怪通过弥生的感官注视着将要发生的一切,但它只能做到麻痹弥生的动作,无法完全抵抗弥生所具有的两股强大的力量,从而控制弥生的动作。所以它开始释放巨大的妖力和瘴气,想要以此阻止夏目贵志的动作。
——绝不能输。
夏目贵志咬紧牙关,在身体的剧痛中抢夺出清明的意志,紧紧握住弥生的一只手,兄妹两人相互传递力量,朝着法阵一步步前进。
踏入法阵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