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侠的舅舅(还是叔叔?)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一辈子老老实实从没想过作奸犯科的好市民,安娜此刻深刻感受到了压在肩膀上的沉沉重任。通俗一点说,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赛门少年的性命捏在她的手中!
未来肯定会很危险,带着赛门就跟腰上绑了炸弹一样充满挑战性。可她能真的把赛门消灭掉只为换取自己的安全吗?瑟菲娜的行为简直就跟那些不负责任生下孩子不愿意养随便乱丢的人渣父母一样,安娜摸着良心想了很久,怎么都不愿意沦丧到她那种地步。当然,不可否认,赛门少年的长相还有那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占了一部分原因,可那绝对不是重点。即使他长得不好看,本着一名老师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安娜也会做到不抛弃,不放弃的。
哼,连学校里那些小小年纪不学好又是酗酒又是打人从来不肯好好上课的*孩子们她都没放弃,区区一个人体炼成产物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安娜豪情万丈地拍拍赛门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感到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努力的目标。
了解了基本的情况,图书馆里的书没多大用处了,安娜越看赛门越觉得他需要爱跟热情来治愈,想到之前他可怜兮兮的只有一件烂斗篷穿,不知道在瑟菲娜手里遭了多少罪,恨不得立马展开金钱攻势,给他一切这个年纪孩子应该有的东西——反正钱是瑟菲娜的,她不心痛。
“走,带你去买衣服,吃好吃的,想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拉着赛门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去,安娜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口气很像那种诱拐好孩子的怪阿姨。赛门被她安抚了半天,又是捏脸又是摸头,又得到了一再的保证,发誓绝对不会丢下他,更不会销毁他,终于从那种低落的情绪里稍微好转了一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跟在安娜身后,走路的步子有点奇怪地发飘。
走了几步,安娜忽然想起似乎忘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稍一思索,大惊失色。
“糟了个糕,把王子给忘旅馆里了!”
经历了人体炼成的震惊,安娜差不多把王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虽然那是个任性又瞎胡闹的二货,好歹也是个王子,不小心搞出国际问题怎么办?于是她不得不和赛门道歉,约定下次再去逛街买衣服,急急忙忙地往回旅馆的方向跑去。
不是没有想过再使用瞬移直接回旅馆,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过度使用能力的后遗症,一想到瞬移就头痛欲裂,好在路并不太远,安娜招了个马车,忧心忡忡地感应了一下,没有什么危险的预感,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一口气冲上楼梯,打开门后看见王子殿下老老实实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安娜放下心的同时又开始生气,语气生硬地说:“殿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没问题的话,一会儿吃过早饭我就送您回去。”
亚瑟怪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用十分夸张的态度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大人们都是狡猾又胆小的生物呢。果然只有抛弃善良和道德才能在这个冷酷血腥的世界上活下去吗?啊,太悲哀了,为什么只有我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其他人都假装视而不见呢?”
“……殿下,别二了。我的耐心有限。”
没心情跟他玩游戏,安娜不客气地回答,跃跃欲试地想要把他从床上拖下来。
“哼,尽管掩饰吧,用傲慢和无礼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和畏缩。想要瞒过我的眼睛,任何虚假的面具都是徒劳。”
亚瑟王子不屑地说,随即很戏剧化地一掀被子跳到地板上,光看他的表情,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安娜便是那传说中谋朝篡位的逆贼,而他本人则是命运多舛苦大仇深的英雄。
“……”
安娜深呼吸,深呼吸,提醒自己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亚瑟没有注意到她忍耐的表情,或者说,他就算看见了也没用,他早就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了。
“事到如今才来后悔吗,瑟菲娜老师。虽然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可惜你早就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脱身了。当初要不是被虚荣跟贪欲冲昏了头,你怎么会答应我父亲的要求?色雷斯皇后的后冠当然很美,清醒之后你还是害怕想要假装毫不知情了吗?真遗憾,已经太晚了。你和我的命运早就被捆绑到了一起,没有谁可以从这个诅咒里逃离。”
“喂,给你几分面子还蹬鼻子上脸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揍未成年人,这里既没有色雷斯的骑士团也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喜欢妄想是你的自由,但适可而止行不行。”
觉得亚瑟王子不去写YY小说太可惜了,安娜一手扶额,嘴角抽搐地说。
可是亚瑟王子要是会被吓到,他就不是亚瑟王子了!这位可是敢半夜一个人偷溜出门召唤恶魔的牛人!他背着手以很沧桑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安娜一番,点点头。
“说起来,老师,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现在的你已经应该开始感到经常头痛了才对。”
安娜一愣,随即眯起眼睛:“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亚瑟耸耸肩膀,看了站在角落的赛门一眼:“老师,别装了,你都在他身上做了那么多试验,现在还一副茫然的样子,真当我是傻瓜吗?”
安娜心中咯噔一下,她想起了赛门身上那些密密麻麻奇怪的咒文刺青,这时亚瑟卷起了衣袖,露出手腕上一个小小的黑色咒文标记,在她鼻子下面晃了晃。
“连我身上都开始出现这个东西了,老师,你怎么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是连神殿都束手无策的诅咒,老师以前是不是把它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