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下班给你带点儿吃的回去。”
“我要吃烤面筋和骨肉相连。”
“好,等着。”
放下手机,宋辞终于可以全神贯注的写作业,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宋辞上床睡觉。
快下班的时候,李焲被叫到leslie的办公室。
leslie已经准备睡觉,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
“宋辞最近过的怎么样?”leslie头也不抬的问。
李焲皱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leslie笑了笑,说:“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听说最近秦颂经常去宋辞的学校,便想问问你宋辞是不是攀上高枝儿了。宋辞是个好苗子,我原本是打算培养培养他的,可要是他搭上了秦颂,我也就趁早死了这份心了。不管我有多中意宋辞,但秦颂我是惹不起的。”
李焲知道秦颂是谁。
他僵硬的站在那儿,双拳紧握,沉默不语。
leslie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看样子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宋辞什么都对你说呢。算了,你出去吧。”
李焲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leslie看着他的背影,蓦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从leslie的办公室出来,李焲径直来到服装间,换上衣服,快步走出男色时代,站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男色时代门口总是停着许多等客的出租车,招手即来。
李焲开门坐进副驾驶,说:“金泰小区,开快一点儿,谢谢。”
深夜的公路上畅通无阻,只用了十五分钟,出租车便停在了小区门口。
李焲付钱下车,疾步走了。
李焲刚进家门,宋辞便醒了。
“你回来了。”宋辞坐起来,见他两手空空,便哑声问:“没给我带宵夜吗?”
李焲不答,径自在床边坐下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宋辞的脸,沉声说:“我有事问你。”
宋辞还没完全清醒,抬手揉了揉眼睛,问:“什么事?”
李焲沉默两秒,问:“秦颂经常去学校找你吗?”
所有的瞌睡都在听到秦颂这两个字的时候被吓醒了。
宋辞知道,李焲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问,他既然问了,就一定是听说了什么。这个时候,撒谎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你怎么知道的?”宋辞婉转的承认。
李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他去找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辞斟酌着说:“没干什么,就是送我回家而已。我拒绝了几次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也不想你为我担心,更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和你吵架。”
李焲想起上次那场尖锐的争吵,沉肃的神色立时有所缓和。
宋辞俯身靠近他,打量着他的脸色,说:“生气啦?”
“没有。”李焲站起来,边脱衣服边说:“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以后不会了。”宋辞顿了顿,说:“秦颂来找我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leslie。”
“他平白无故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李焲一怔。
是啊,leslie平白无故特地把他叫过去说这些干什么?
leslie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性的,这一点李焲很清楚。
他刚才急昏了头,竟忘了去思考:leslie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焲恢复如常,说:“我也不知道。”
他换好了衣服,问:“还饿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你一定也没吃吧?”宋辞下床穿鞋,“你去洗澡吧,我去煮面。”
李焲点头说好,开门去了浴室。
进了浴室,锁上门,脱掉衣服,打开水龙头,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兜头淋下来。
李焲弯下腰,双手撑着墙壁,任热水打在他宽阔的肩背上。
李焲知道,宋辞刚才对他撒谎了。
秦颂有钱有势,还特地找到学校去,怎么可能只是为了送宋辞回家?
安旭对他说过,秦颂看上宋辞了。
像秦颂这种人,当他看上一个人,唯一的目的就是上床。等上了床,玩腻了,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就像丢掉一个腻烦的玩具那么简单。
但李焲知道,以宋辞的性格,是绝不会和秦颂发生什么的。
他害怕的是,秦颂会强迫宋辞。
如果他的担忧变成现实,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宋辞不说实话,李焲也就不再问。
如果他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宋辞势必要编更多的谎话来骗他。
这是李焲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他比谁都知道不断的圆谎有多么累,他不想宋辞那么累。
可是,他到底怎么做才能保护宋辞不再受秦颂的骚扰?
秦颂有权有势,可他李焲有什么?只有一条烂命。
李焲不怕丢命,他只怕丢了命也不能护宋辞周全。
李焲突然想到leslie。
他顿时明白了leslie为什么会向他打听宋辞的事。
李焲冷笑出声,心中满是无力的愤怒。
李焲洗完澡出来,宋辞已经煮好面,并盛好端到房间了。
两个人闷头吃面,谁都不说话。
宋辞不时偷瞧李焲的脸色,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良久,宋辞终于忍不住旧话重提,说:“秦颂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坏,不会逼我去做不愿意做的事,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有些事,我自己也可以处理的很好,我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你的保护里,对不对?”
李焲沉默片刻,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决不能瞒着我,知道吗?”
“嗯。”宋辞点头,说:“知道了。”
李焲说:“快吃吧,吃完睡觉。”
吃完面,李焲去洗碗。
他洗碗回来,宋辞已经在里侧躺好。
李焲擦擦手,脱鞋上床,伸手关灯。
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宋辞突然侧身面对李焲,问:“李焲,如果你可以上大学的话,你想读什么专业?”
李焲说:“我成绩那么烂,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宋辞说:“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可以呢?”
李焲沉默两秒,说:“我说出来你不许嘲笑我。”
宋辞立即说:“我保证,绝对不会嘲笑你。”
李焲翻个身,和宋辞面对面躺着。
“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我每天放学都会和同学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录像厅看电影。那时候大街小巷都开满了网吧,录像厅的生意惨淡的很,花一块钱就能看身上两部电影。录像厅的老板是香港电影的死忠,放的全是香港电影,比如古惑仔、李连杰、成龙、周星驰之类的。同学们觉得没意思,渐渐都不去了,我却很喜欢,依旧每天去看。偌大的放映厅里,经常只有零星几个人。我坐在那儿,看着屏幕里的打打杀杀,经常幻想自己是其中的人物,过着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打打杀杀,快意恩仇。久而久之,我便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走进屏幕,演一部属于我的电影。后来,录像厅终于支撑不住倒闭了,网吧又太贵,我很少再看电影,那个想法也就再没有冒出来过。你刚才一问,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读电影学院,当演员,拍电影。是不是很可笑?”
“一点儿也不。”宋辞语气真挚的说:“这是你从小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梦想,怎么会可笑呢?要不你试试吧,说不定真的能考上呢。”
“算了吧,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李焲在黑暗里笑了笑,翻身背对着宋慈,说:“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宋辞答应一声,却依旧睁着眼睛,盯着李焲的后背出神。
晚饭时林寻说的话对宋辞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如果读生物专业的钱景如此堪忧的话,他必须另谋出路,因为他得挣钱,他不能让李焲所有的付出付诸东流。
所以宋辞才去探李焲的口风,问问他想读什么专业。
如果李焲的梦想注定不能实现的话,宋辞想尽全力帮他实现。
可是,李焲的话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宋辞这辈子都没想过做演员演电影,他甚至从来没有看过一部完整的电影。
他得好好想想。
他现在才读高一,还有两年的时间,他可以慢慢拿主意。
宋辞闭上眼,听着李焲的呼吸声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