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宰相大人？”庞小南很奇怪，难道是北边起了战事了？就算起了战事也轮不到他庞小南负责啊。

“是小婕，她的病情好像又反复了！”司马嵇说出了缘由，庞小南心里松了一口气。

“宰相大人，她是不是又有些胸闷气短之类的？”庞小南问道。

“是啊是啊，我怀疑是不是回光返照啊？”司马嵇十分担心的看着庞小南。

“放心吧宰相大人，那不是回光返照，那是痊愈之前的一种适应性反应。”

“适应性反应？”

“这就像小孩子学走路一样，大小姐的肺部病了那么久，现在好起来了，那么新鲜的肺就要重新学习呼吸，所以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庞小南耐心的解释道。

“是这样啊，真的是这样吗？”司马嵇有些不放心。

“真的是这样的，没关系的，我再开几副药给大小姐调理一下，很快就会没事的。”庞小南露出了让人放心的笑容。

“你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啊，你不在的时候，小婕老是念叨你，说你一走她又病了……”

“宰相大人言重了，这跟我没关系，这是大小姐恢复身体的必经过程。”

“好了，这次你任务完成的不错，朝廷对你还有封赏。”

庞小南把火塔城变成了自己人，虽然条件苛刻了一些，但是对于森特国来说，只要能够维持和平局面，这就已经很好了。所以在司马嵇的提议下，朝廷决定对庞小南好好的奖赏一番。

当然，谁都知道，庞小南是司马嵇的关系户，怎么封赏都不为过，甚至王侯将相都有可能，这就是司马嵇一句话的事情。

“宰相大人，我不需要什么封赏，倒是我有件事情需要得到你的许可。”

庞小南把自己在黑水县搞重工业的思路跟司马嵇阐述了一遍。

“你这是仿造赛恩斯国走工业化的路子……”司马嵇皱起了眉头，森特国向来是不屑于搞工业化的，因为即使工业化了的赛恩斯国，也不是森特国军队的对手。

“宰相大人，我这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学习别人的长处，然后去击败对手，我们可以不按照对手的原路走，可是我们应该了解敌人在做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有的放矢，你说呢？”

知己知彼才把百战不殆，庞小南说的没毛病，如果森特国只是一味的排斥工业化，那么迟早有一天，赛恩斯国的科技水平一定会体现在军事实力上。

司马嵇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也许我们是不该故步自封，这样吧，就拿你的工厂做个试点，如果能够提高民众的生活水平，到时再大力发展。”

“宰相大人英明，谢谢宰相大人。”

“不必客气，能够提升经济水平，也是我一直在探索的方向，不该赏赐你还是不能拒绝，这是朝廷的恩典，体现我国皇恩浩荡，再说了，你发展经济也需要钱吧？”

“宰相大人说的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庞小南跟着司马嵇来到了司马婕的闺房。

司马婕看到了庞小南，病恹恹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小南哥哥，你回来了……”

“小婕，刚刚小南说了，你的病没有大碍，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治病的反应，是病快好了的前兆。”司马嵇爱怜的看着司马婕。

“是真的吗？”司马婕看向庞小南。

“大小姐不必多虑，我立刻开几副药让大小姐缓解一下病痛，过不了几天，大小姐就会恢复常人模样了。”庞小南看到司马婕的脸上有些菜色，应该是担心病情引起的。

有时候，病不能搞死人，是病人的心理加重了病情，所以心情才是治病的最好良药。

现在这个时候，庞小南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药物，司马婕马上眉开眼笑了。

“二小姐还没回来吗？”庞小南一直没看到司马婷的身影。

“她啊，还在外面乐不思蜀。”司马嵇早就派人打探过司马婷的踪迹，那丫头还在火塔城度假。

“她可真会玩。”庞小南笑着摇了摇头。

“让她去吧，以后她想出去玩也很少有机会了。”虽然把司马婷嫁给谭王是不得已，但是做父亲的，有时也是没有办法。

说到底，嫁谁都是嫁，宰相的女儿，怎么能任性呢。

“父亲，都怪我得了病，不然这次出嫁应该是我去的，苦了妹妹了。”司马婕有些内疚。

“这有什么苦的，女大不中留，她迟早要嫁的，嫁给谭王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别人想嫁还没有那个资格呢。”

离开了司马婕的闺房，庞小南好奇道：“宰相大人，问句我不该问的话，你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谭王，而不是嫁进宫里呢？”

一般想巩固权力，把女儿嫁给国王才是最保险的，可司马嵇偏偏选择了远在外地的谭王，这让人有些想不开。

“哈哈，小南果然慧眼，不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司马嵇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小南。

“我可不敢乱猜。”庞小南知道跟朝廷命官不能乱说话，说错了可是要被杀头的。

“不必害怕，尽管大胆的猜测，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可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司马嵇总觉得庞小南的身份很神秘，同时他也觉得庞小南的见识不俗，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得到了司马嵇的保证，庞小南把藏在心底的话兜了出来，“宰相大人这是在培植外援。”

“此话怎讲？”

“宰相大人在朝中的权势滔天，自然没有什么顾虑，但是驻守边疆的将士，就不是那么容易操控了，所以宰相大人需要在皇都以外，也培养一股势力，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庞小南很坦然的看向司马嵇，没有一点害怕的影子。

司马嵇微笑的点了点头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接着司马嵇看向远方，意味深长的说：“朝堂之上暗流汹涌，虽然我目前看似掌握实权，但是自古以来权力斗争无处不在，不说文武百官心里的龃龉，单是手握重兵的将领，还有独霸一方的王侯，都对我虎视眈眈。”

“宰相大人看来早已厌倦了权利斗争吧，何不放手呢？”

庞小南早就通过读心术看懂了司马嵇的担忧，其实司马嵇并非一个贪图权力的人，他更喜欢的闲云野鹤的生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司马嵇背着手走到一株海棠花面前，“你看这娇艳的花朵，它何尝不想开在山林旷野之间，却不得已被人移栽到室内，供人们观赏，我想急流勇退，可是一旦我不在其位，必定杀机四起，连累他人。”

司马嵇有些激动：“我若不在位，首先我必将受到同僚的口诛笔伐，如此一来，我手中无权，必定沦为权力的牺牲品，不但是我，还有我的家人……”司马嵇转向庞小南，“我只有两个女儿，她们如何自保？”

“还有，我若不震慑朝廷，到时群雄并起，朝堂必定大乱，国家陷入内斗，外国势力必将趁虚而入，国将不国，百姓将水深火热，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庞小南叹了一口气，说：“宰相大人深谋远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实乃我国百姓之福。”

司马嵇一摆手：“别把我说的那么伟大，我也是先求自保，才能考虑天下苍生，为了稳住当今局面，为了家人和百姓的福祉，我做出点牺牲又有何妨。”

“所以宰相大人才会在各方培植自己的势力，用来平衡这纷乱繁杂的局面，是吗？”

司马嵇点了点头道：“我是在建立一支同盟军，寻求各方的支持，一起维护这得之不易的和平局面。”

“大人做了国王应该做的事情。”

“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妄图谋权篡位，我不妨告诉你，其实这也是国王陛下的意思。”

司马嵇回忆往事道：“老国王弥留之际将现任国王托付给我，说让我一定尽全力辅佐，现今国王是我看着长大的，其秉性纯良，是个好青年，但是，维持一国安定，绝非妇人之仁可以办到，所以，在他还未成长起来之前，我只能是暂代国王的权利。”

司马嵇眼中有凛然神色：“合格的国王，必须杀伐果断，外能震慑外邦，内能威服四海，善良是不可能达到这种高度的。国王陛下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会放心的把一切事物都交付给我，无条件的信任我，也是想从我这里学习治国之道。”

“宰相大人和我说这些，不知是何目的？”庞小南感觉司马嵇说这些，有些太把自己当自己人了，这不是一件好事，他可不想卷入政治权谋当中去。

“小南啊，”司马嵇意味深长的看了庞小南一眼，继而看着天边，“你一出现我就预感到你不是普通人，老夫从政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我跟你说这些，其实你也应该猜的到，我是把你当自己人。”

司马嵇此话一出，庞小南就感到亚历山大，司马嵇这是要把自己当做统一天下的棋子。

庞小南分析，虽然司马嵇说的冠冕堂皇，是为天下和平百姓福祉考虑，但是他也是在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万一日后国王要拿他开刀，他随时可以起兵造反。

这一切早已在渐渐铺开，先是在朝中培养同党，党同伐异，然后把女儿与王侯联姻，拥有地方武装力量，这样不论在中央或者地方，司马嵇都有了庞大的势力，即使国王想动他，也得三思而行。

而现在司马嵇拉拢自己，无非是要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势力，比如朝廷给的封赏，那就是投石问路，看看庞小南懂不懂套路。

“大人，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庞小南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能够被宰相利用，那肯定前提是自己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小南啊，你跟我说你要发展工业，那是不是得有个根据地？”司马嵇笑着看向庞小南。

“嗯，确实是有块封地比较好。”庞小南马上就接过话去，跟聪明人聊天，没必要藏着掖着，司马嵇明显是要给块地给他。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把小雷府和崖山府封给你，你看如何？”司马嵇言辞恳切。

“大人，使不得啊。”庞小南感到有些惊恐，这森特国总共才16个州府，自己一下子占了两个，比一般的王侯将相还得的多，这是在朝廷树敌。

“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么多封地呢，如果大人只是要我去管理这两个州府，那还说的过去，可是说到封地，封这么大的面积给我，我怕是无福消受啊。”

庞小南坚决要推掉，虽然是那么忙好的条件，但是这一来等于是吧自己放在火上烤。

“小南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先跟你把情况说一下。”

原来这崖山府和小雷府因为挨着坠魂渊和梦斯特国，属于军事重地，也属于比较危险的地带，所以在以往的封地过程当中，没有几个功臣想要，到目前为止，这两个地方还是中央直管。

所谓封地，不过是把当地的税收交由被封的王侯将相代管，缴足中央的，剩下的都可以自行分配，也相当于把这个地方交给被封的人打理，而且这个领主不是世袭的，管的好可以一直管下去，管不好，朝廷随时可以收回。

当然了，既然是代管，当地所有的事物最终都是由受封的人说了算，只要不触及朝廷利益，领主就是土皇帝。

朝廷不怕领主造反吗？这方面中央做了很多的后手，比如朝廷的中央部队，其实力可以碾压任何一支地方部队，所以你造反也没用，只能等着被镇压，况且在朝廷巨大的让步之下，造反变的性价比十分之低。

首先，朝廷收取的税收只占当地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是三七开，即使是灾年，朝廷也不会要走一半以上，这就保证当地的领主有充足的财富，有钱你造什么反？

其次，打仗就得花钱，你地方再有钱，也不能跟朝廷去比，而且你很容易想到自己的胜率很低，到时候失败了就是一个死字，何苦呢。

第三，领主不是世袭的，朝廷看你不顺眼，或者探听到你有造反的意图，马上就会撤换你的位置，把你这颗造反的心扼杀在摇篮之中。

朝廷还有极为强大的间谍机构，名为天地司，对外侦测军事情报，对内防止各种动乱，地方上想要躲开朝廷的耳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好好的当个领主，你可以衣食无忧歌舞升平，何苦去造反呢，所以因为造反的成本居高不下，所以在森特国近百年来，还没有哪个傻瓜开过先例。

总之，这是森特国吸取了千百年来诸侯作乱的教训，总结出的一套防范于未然的科学办法。

“宰相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朝廷要把领土分给诸侯呢？既然朝廷有这么一套管理机制，不如从中央派人直管，每个州府设一个行政长官直接对中央负责，不是更好吗？就算防范措施在严密，诸侯还是会有作乱的机会的。”

庞小南想到了哈利路亚星的行政管理制度，军政财三权分立。

“这也是我们之前曾经探索过的道路，这行政长官干久了，也还是会腐败的，与其这样，我们不如高薪养廉，其实所谓领主，就是相当于监管地方行政的高级别官员，朝廷也需要树立一些榜样，封地是最好的方式。”

原来，森特国早就把一切因素计算在内，才有了封地的这个机制存在。

“这么说来，这领主其实就是帮国王陛下代管领土的人了。”庞小南清楚了，这封疆大吏有名无实，除了享受一点财富上的好处，似乎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相当于是总督一样的官职。

“没错，所以朝廷让你当小雷府和崖山府的领主，你现在知道是什么用意了吧？”司马嵇微笑道。

庞小南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司马嵇的用意，他是要自己驻守南疆，好让他腾出手来对付北边的赛恩斯国。

“还有，你在小雷府处理雷家军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处理的很好，我相信，有你镇守这两个地方，他们的行政长官一定会很配合的。”

庞小南对雷家军的招安，不知道司马嵇是从何得知的，因为庞小南还一直没来得及禀报。

“大人，我那次真的是事出有因，没有先行向朝廷汇报，请大人恕罪。”

“诶，”司马嵇摆了摆手，“你随机应变，及时化解了地方矛盾，何罪之有啊，我还要感谢你。”

“大人说笑了，为朝廷解忧本就是官员的职责，只是所用手段不免有些不合规矩……”

“不必解释了，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力荐你担任崖山府和小雷府的领主的原因，希望你再接再厉，帮我把这两个地方治理好。”

“大人……”庞小南还是不太想担此重任。

“怎么？你想辜负皇恩？”

“属下不敢。”

“哈哈，好了，要你去当领主，又不是让你出征去打怪兽，放心吧，坠魂渊和梦斯特国自顾不暇，暂时没有可能威胁我们森特国。”

“哦，大人收到什么风声了？”庞小南很好奇坠魂渊和梦斯特国到底战况如何了，王国的探子，应该比宝楼的商业间谍更专业吧。

“这一次的梦斯特国选举新任国王，坠魂渊支持的反对派没当上国王，所以梦斯特国新任国王怀恨在心，率军进攻坠魂渊，双方在边界激战，伤亡惨重，现在还在对峙状态呢。”

最新情报显示，这次的战争，双方都没有得到好处，虽然梦斯特国的半兽人智慧等级高一些，军队也更多，但是毕竟是在坠魂渊作战，没有地利，所以最终只打了个平手。

“那我们是不是该出兵去捡个鱼呢？”庞小南对魔力果还是念念不忘。

“不可！”司马嵇一摆手，“我们现在坐山观虎斗，它们迟早会两败俱伤，但是如果我们出手的话，它们很可能同仇敌忾，转而化敌为友来抵抗我们，你别忘了，半兽人和魔兽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大人所虑极是，那我们就坐等好戏上演。”

“那你是愿意去小雷府和崖山府上任了？”

“大人一片美意，属下不敢推辞。”

“好，那你就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上朝受封。”

庞小南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这崖山府和小雷府的领主，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首先崖山府紧靠坠魂渊，以后要是去抢魔力果，那就有了坚实的后盾，而小雷府有雷家军可供自己驱使，军队方面无忧了，最关键的是崖山府和小雷府的油田，实在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太美了。

第二天一早，庞小南就跟着司马嵇上朝，面见了国王陛下。

森特国的朝廷威武雄壮，文武百官密密麻麻，看的庞小南目眩神迷，主要是那些官服太花俏了，估计都是有定制来区分官大官小的。

庞小南见到了常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国王陛下。国王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稚气未脱，一看就是养在深宫的富贵少年，虽然面容年轻，眼神却是坚毅，这是从小学**王之术养成的气质。

“庞小南，朕听闻你文武双全，医术高超，胆略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

“陛下谬赞，庞小南愧不敢当！”庞小南双手抱拳，卑躬屈膝，这是司马嵇教他的礼仪，跟国王讲话，不能直视他的双眼。

“起身说话。”国王想看看庞小南的面容，看清楚这个宰相大人极力推崇的后起之秀。

“谢陛下。”庞小南直起了腰。

“庞小南，你安抚火塔城有功，又成功化解边疆军民矛盾，为我森特国长治久安立下汗马功劳，朕要重重的赏赐你。”

“陛下隆恩，臣定当舍生忘死，鞠躬尽瘁。”

“来呀，宣我旨意，封庞小南为南安侯，领崖山府和小雷府，赏黄金千两，女眷百人……”

“谢主隆恩，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赏赐司马嵇早就告诉了庞小南，因为这些赏赐都是司马嵇拟定的，不过是通过年轻国王的口宣读出来罢了。

退了朝，司马嵇让庞小南先回宰相府，因为他还有要事和国王商议，主要就是例行的一些汇报。

庞小南走出王宫，在都城里转了转，发现真的是热闹非凡，很有国际大都市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