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杨过和竺清耘谁都没有谈起下午那个意外的吻。
杨过是不敢提,竺清耘却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竺清耘五岁时被丘处机带上终南山,彼时尚是幼子,自不知情爱为何物。而后在全真教修行,以清静无为为修道之本,除情去欲,断爱绝念,对情爱更是一窍不通。是以,竺清耘根本不知道杨过的那个吻真正代表着什么,只以为是他表达喜悦的一种方式罢了。
杨过若是知道他这番心思,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杨过扒一口饭就偷瞧竺清耘一眼,竺清耘被他看得烦了,道:“有话便说。”
杨过支吾了半晌,道:“我比剑赢了,师父不给些奖赏吗?”
竺清耘怪道:“我还是头一遭听说徒弟朝师父讨赏的,我辛苦教你,你不孝敬我便罢了,却反倒还要给你奖赏?”
杨过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那师父想要什么?过儿上刀山下火海也去给你取来。”
“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竺清耘默了片刻,又道:“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杨过立即喜道:“我想要师父回答我一个问题。”
竺清耘道:“问。”
杨过斟酌片刻道:“师父曾说过,之所以会收我做徒弟,是因为我长得像一个人。过儿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竺清耘抬头看他,道:“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杨过道:“就是好奇而已。”
竺清耘神色淡淡的,道:“那个人叫独孤晟,是我爹。”
闻言,杨过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他猜测的那种关系。
只听竺清耘继续平静道:“他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不需要家,不需要妻儿,不需要名利,只要有剑,于他而言便足够了。五岁那年,我娘病逝,我爹来见她最后一面,我便跟着他,成了他的拖油瓶。后来,依旧是为了剑,他抛弃了我。”
杨过没想到,竺清耘的身世和自己竟如此相似,但他却从不与人提起,于无声中坚强。
杨过心中不禁生出无限怜惜,道:“那你可曾怨过他?”
竺清耘微微摇头,道:“在我和剑之间,他选择了剑,这是他的追求,我不怨他。与他一起生活的那两个月,依旧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日子。”
“你比我还好些。”杨过道:“我从未见过我爹长什么样子,我对他的所有了解,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而且都是一些极坏的评价。”
竺清耘道:“不用管别人说些什么,你只管将他想成心目中最好的样子。”
杨过用力点头,道:“师父说得极是。”
竺清耘转而说道:“过儿为何想要习武?”
杨过坚定道:“为了不再受人欺凌,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竺清耘沉默片刻,起身进屋,片刻之后又出来,手里拿了一本书。
“拿着。”竺清耘坐下来,把手中的书递给杨过。
杨过接过来,定睛一看,书皮上是四个遒劲大字:独孤九剑。
竺清耘道:“这本《独孤九剑》是我爹临走之前留给我的,让我学来傍身。后来我拜入全真教门下清修,这里面的剑法于我而言过于狠厉,杀念太重,便没有修习。如今便转赠于你,当作是这次比剑赢了的奖励,也算物尽其用吧。”
杨过喜道:“多谢师父!”
竺清耘道:“这本剑谱是我爹年轻时所著,虽然厉害,却也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你也不必抱太高的期望。”
杨过道:“师父肯将如此贵重的东西赠予过儿,过儿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竺清耘点点头,又叮嘱道:“切记要私下修习,且断不可用这里面的剑法与全真弟子过招,知道吗?”
杨过道:“过儿记住了。”
用过晚饭,杨过回房,躺在床上翻阅《独孤九剑》。
越是往后翻,越是拍床叫绝,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独孤前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独孤九剑共有九式,单总诀式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破剑式更是破尽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还有破刀式、破枪式、破掌式、破气式等,千般变化,万般可能,几乎破尽天下武功,威力甚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