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敲门进来的时候,程致已经和达成了一致,决定出售红酒庄园。毕竟庄园常有,冤大头不常有,利益最大化才是商人本色。
见女友找来,他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关上视频,从大班椅上站起来,把人拉到身前,关切的问,“出什么事了,我看你好像很生气。”
许宁有些诧异,歪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她自认面部表情维持的还是挺好的,就连张晓刚才都没看出来。
程致笑,却不打算解释,这是自己发现的小秘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是不是账面上又查到问题了?”他转开话题猜测。
许宁叹了口气,“比那个更严重。”就这么跟着歪了楼。又左右瞅瞅,虽然这里没外人,想了想,还是没直接说,而是勾勾手指,动作有些幼稚的可爱。程致莞尔,配合着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她就如此这般把张晓传达过来的消息和男盆友说了一遍。
听闻这个,程致眼中厉芒一闪而过,直起身时,嘴角却含着浅笑,吻了下女盆友微拧的眉心,温声说,“邪不压正,你看,好人终究有好报,老天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她可没有他这么乐观,“这里面的水不会浅,我不信一个小主任能有这么大能耐瞒天过海,他后面肯定有人,只是不知道是针对你还是单纯的谋私利。”
如果是后者,那倒好办,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发现了问题,直接一锅端就是了。但如果是前者,就由不得人不深想了,再结合财务部的账目问题,简直是个大写的坑啊!
就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暗地里磨刀霍霍,准备随时蹦跶出来砍他们几刀似的,让人心里膈应的不行。
是程煦?还是程锦耀?或者程炳耀?方采薇?程芳华?
她把程家人挨个拎出来想了一遍,最后却发现根本确定不了。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又好像每个人都不该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毕竟这招儿太损了,属于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范例。一个企业想要建立起好的口碑是非常困难的,它不是一天两天一件事两件事就能堆砌而成。就像一个人,从幼儿到成年,需要一个冗长又复杂的成长期,个中会遇到很多考验,比如疾病,比如意外,天灾人|祸都有可能,各种挫折简直罄竹难书。
程氏历经三代,六十多年风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多少艰辛多少汗水才有了现今的声誉?
但要毁掉它,也只需要一件小小的失误就可大厦将倾。业界口碑是把双刃剑,它可以给你带来数不清的好处和财富,却也能让人霎那间从云端跌入深渊,再难翻身。
不是危言耸听,尤其程氏现在上下不一心正在搞内斗的情况下,口碑毁了,结果只会更糟糕。就算不会刹那倾覆,也会给集团带来不小的损失。
毕竟程氏的根基,是房地产。别的副业都是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并不是主攻项目。根基不稳,房子也会变成危楼。
所以许宁想不出谁会这么傻逼拿这种事来做陷害,简直吃力不讨好,到时就算把程致给赶出公司又有什么卵用?不是看不起男盆友,而是这样做真的像杀鸡用牛刀。更何况,他现在对其他人并不存在大的威胁,都跑江城来了,还想怎么样?
“你说,是不是同行捣鬼?”许宁想出一个可能,她也宁愿相信这事儿和程家人无关,要不太蠢了。
程致摊摊手,“把人抓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对待找死的人,大少爷是不会手软的,麻蛋,敢给老子挖坑,老子让你填充。
许宁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没反驳,对待敌人当然不能心慈手软,如果这次不是运气好有人告密,那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这招太狠,也太毒。由此也能看出,男友在分公司的威慑力已经大不如前。他们觉得太子爷是昨日黄花,初始的忌惮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了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这种情况,除非来次狠的,否则只会愈演愈烈。
现在既然有人主动递了刀子,换个角度看,也不见得全是坏事。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嘛。
这样一想,许宁心里的火气总算消散了些,还拿这个安慰男盆友。程致听了摇头失笑,抱着女盆友连亲了好几口,他不怕挫折磨难,不怕虎狼环饲,只要她不离不弃,不让他单打独斗,纵使前方荆棘满布又如何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晚上六点五十分,苗任和张晓在文化广场北门的背光处等得有点心焦。
这眼看就要七点了,却连个影儿都木有见到,不由的人不乱想。
毕竟俩人都是良民,头一回干这种‘刺激’的事儿,心里总是没底。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没想过打电话去催促什么的,张晓还暗搓搓下了决心,等到十点,十点要是没信儿再打电话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