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死亡现场到现在依然围着警戒线,地上的大量血迹已经被冲刷过,但是依然留着黑色的痕迹。苏荆离着大约几十米的距离远距离看了一眼,有两个值班的人正在守着现场,不过也接近是要睡着的状态。他走进了一点,逡巡在现场之外。因为被警戒线吸引,所以和他一样在围观的人还有几个,他自认为自己也不是很显眼。
“喂,那边那个,黑衣服的。”
苏荆转过头去,盯着身后那个叫住他的中年男子看。
对方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一套宝蓝色的西装,头发剃成了一个平头,身材矮小,但是很敦实,就像是一颗大号子弹;脸部线条很刚硬,风霜打磨出的沟壑遍布在他的双颊上。虽然貌不惊人,但是他的眼睛很锐利。
“有什么事吗?这位先生?”苏荆露出一个微笑。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眼中的锋利神光放缓了一些。中年男人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腰上,另一只手往现场挥了挥。
“现在社会上,真是不太平得很啊。”
“是吗?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苏荆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地上这些不会是血迹吧?啧,看起来是死了不少人吧。”
“唔……是啊!昨晚这里有一件大案子发生,我们又得忙活一阵子了,不过这也是我们的职责。”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但是他摸了一会儿,没摸到记事的本子,只好又把笔放回了兜里,“这样,小伙子,你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吗?”
“我女友在这边租房子,然后……您也可以这么说吧。”苏荆耸耸肩膀。
“唔……那么,你昨晚,大约六点到七点之间,注意到了什么奇怪的响动吗?比如说很多人,或者说是一两个人的吵架,以及打架的声音?”
“唔……”苏荆把用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两秒钟,然后摇了摇头,“很不好意思,我是那种……很不注意外界消息的人,呃,这么说您应该明白吧。直到昨天晚上八点,警车赶到了这里,我和我的女朋友才注意到这边好像有事情发生了,所以我才早上一大早跑过来看热闹……”
中年男人微微点头,然后拍了拍苏荆的肩膀,劝慰道:“这种热闹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多陪陪你女朋友吧。”
苏荆耸耸肩膀,转身走回了公寓楼。
在他身后,高山暮人一下子冒出了一身汗,在西服和里面棉衣的包裹下更显得闷热。他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才发现自己的肌肉不自觉地有些绷紧了,幸好刚才的交流过程中,自己的动作还不是很僵硬。这种任务他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在经历了昨晚的事件后,他对“天狗”的评价再次上升了两个级别。
简直是行走在人世间的妖魔。
而要对付这种妖魔,高山暮人不相信阴阳师、神官和巫女这些东西。刚硬的男人只相信自己依赖了二十多年的东西——缜密的计划,以及逻辑和执行力。
正因为他知道“天狗”的危险性,所以他才不顾自身的安危,自己亲自上阵,承担了这个极为危险的任务。
苏荆一路慢悠悠地走了回去,他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的立体感官系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疙瘩,别扭得很。但是他回想了一下出门后的行动过程,一切都很正常。
当然了,他想,这种不祥的感觉也可能和没吃早饭造成的低血糖有关。
他握着钥匙刚转开门锁,一推开门就看见山村贞子光着脚穿着睡袍蹲坐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膝盖,正呆呆地看着他。
“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贞子就扑了上来,整个人撞进了他的怀里,无声地抽噎着。
“怎么了……别哭,我在这里呢。”
怀中女子无声的哭泣持续了半分多钟,然后苏荆才听见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的胸前有些发闷地传出来: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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