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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沧风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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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两眼直发光,一颗心脏跳得彷佛他初恋时偷吻自己心仪的女孩,却被女孩的母亲发现时那等速度。乌光真人不经意间泄露的几句口诀,已经让夏侯找到了如何在不提升自己境界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加强自己真元的方法。

「难怪神话传说中,这些太古的炼气士,一旦飞升就是大罗金仙,而那些特聘的教官,面对一个天劫都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嘛。这些炼气士渡劫的时候,虽然境界是一样的,可是他们已经拥有了神仙一样的力量,区区几道天雷算什么?」夏侯心里那个兴奋啊,就差点跳起来欢呼了。一道完全崭新的大门,敞开在他面前,让他能不欢呼雀跃么?

而这等在境界不提升的情况下最大可能的增加自己真元,也就是乌光真人他们所谓的『先天真气』的法门,比起乌光真人他们锻炼元神的手段,却又相形见拙了。

夏侯的玄武真解也能锻炼元神,让他的神识,说白了就是精神力不断的增强。可是如果说夏侯那是小溪里面的水流逐渐的汇聚成池塘,乌光真人他们锻炼元神的法门,就是长江大河汇聚成海的层次。他们修炼一年的元神,效果就赶得上夏侯苦修百年的水准。

而神识,也就是精神力有什么用处?巫力呀!这是巫力的源泉!

所谓巫力,就是被五行元力融合后的精神力。

所谓的大巫,他们的精神力是由血统决定的,血统好的,精神力的潜力就大,就有可能达到极强的境界。而血统差的,也许就只能在三五等的巫武巫士中厮混了。大巫的修炼过程,不过是不断的挖掘自身的潜力,尽可能的把自己全部潜能发挥出来,以及追求巫力运用技巧的过程。极少有大巫能够通过后天的手段,让自己的巫力境界升级的。

可是对于夏侯来说,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他天生巫族,却有修道的法门在体内做后援,精神力可以不断的扩张,最终达到九鼎大巫甚至超越九鼎的境界,都是有可能的。无限的可能啊!这还是在他使用玄武真解来修炼的情况下。而乌光真人随口指点的几句口诀,就能让夏侯元神的修炼速度提升百倍以上,想想看他的巫力能够以多高的速度提升?

更强的巫力,带来的就是更强的**。而更强的**,就能容纳更多的真元在体内。更多的真元,就能把金丹萃炼得根基稳固,导致精神力更加的强大活泼。而更强的精神力,经过五行元力的锻炼后,又能生成更强的巫力!这是多么美妙,多么前途无限的一个良性循环啊!

「奇怪了,如果大巫和炼气士能够联合起来,怕是他们早就脱离人的范畴,达成神仙境界了。可是怎么通天教主的门人来安邑设一个道场,都还这么小心翼翼鬼鬼祟祟还低三下四的求人的呢?」夏侯异常不解这个问题。

把那细雕花的白玉杯内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把那粉末状的茶叶也咀嚼吞下了肚子,夏侯伸了一个懒腰,似乎无意的问道:「乌光真人,晚辈却是不明白,为甚炼气士却不修炼巫族的法门,把自身的躯体炼制得更加强大呢?」夏侯寻思着,如果不是沧风的身体脆弱得近乎是一触即溃,王宫校场上,自己是很难战胜他的。

乌光真人也同样把茶叶咀嚼后吞了下去,拿那茶水漱了漱口,满脸笑容的说道:「你有所不知,我炼气士锻炼的是元神,这才是本命的根源所在。掌教大老爷说,这一身肉皮囊,若是最后能达到大道无形的圆满境界,却是无用的,我们锻炼他作甚?」

冷笑了几声,乌光真人看着夏侯,很认真的说道:「我等炼气士,吞食天地之气,揣度天心道义,求得是与天地万物共生不朽,这才是真正的无极大道。那巫族只求自身皮囊里的功夫,耽搁了本源的锻炼,性命最长的大巫,不过数百年的光景就化为浊土一杯,可见落了下乘,我们却又去修炼他们的法门作甚?」

夏侯点头,原来是观念的不同,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至于炼气士的口诀能够给巫族带来的好处,恐怕是除了自己,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巫族关心此事的。高高在上的巫族享有中原九州的一切,炼气士在他们心目中,不过是弱小的异端,他们哪里会在意这些炼气士到底修炼的是什么东西?更何况,看沧风这次来安邑建立道场的经过,炼气士们的活动,还是异常隐秘的,哪里又会让巫族的人知晓他们的实际情况呢?

一时间,夏侯不由得有点沾沾自喜。也许自己将会是天下唯一的一个,综合了道法和巫诀的长处,得到其中天大好处的人罢?

炼气士不屑于修炼大巫的巫诀。大巫们甚至根本不屑于理会炼气士的存在。他们一个锻炼自身的小天地,一个锻炼自身和外界大天地的沟通交流,这是背道而驰的两种极端的教义,是完全不可能生生的捏在一起的。

「唉,看来,这等天大的好处,也就只能便宜我了!谁叫我是一个修道者,却又舍不得大巫们这一强横无比的肉身呢?臭皮囊?罢了,这样强大的臭皮囊,顶在身上又有什么不好的?」

夏侯心中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乌光真人却是暗自点头,以为夏侯是闻道而喜,不由得心中赞许道:「孺子可教也。看来,把他推荐给掌教师尊,却是再好不过的。如此天生具有道性的人,难得呀。」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申公豹的声音:「篪虎大人,我申公豹特意登门造访,求见昨天来的那几位朋友。」

夏侯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他心里一阵的别扭,就好像看到自己的玩具就要被人抢走的小孩子一样,别提有多憋闷了。这申公豹大清早的跑来做什么?他又怎么知道有人来过了?莫非乌光真人他们来的时候,还被安邑的大巫们发现了不成?那昨天乌光真人他们来的时候,怎么又没有人出面呢?

申公豹看到一阵没人回答自己,语气里又带着笑意的说道:「昨天这些好朋友来的时候,可实在是隐秘至极,炼气士所修的法门,果然有其独特之处。若不是我家曾祖正好路过刑天家,怕是还真不知道有人就这么潜入了。」

夏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大步出了大厅,喝道:「什么潜入?你当是抓贼呢?申公豹,上次承你借了兵器给我,可是我们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交情,你没事找我干什么?」

申公豹举了一下手上的青布包裹,笑吟吟的看着夏侯直乐:「我可没来找你,我可招惹不起刑天大风如今手下最得力的友客。我是来找那几位昨天刚来安邑的炼气士的。篪虎兄弟,有好处你可别一个人吃独食呀!」

吃独食?夏侯彷佛吃了一窝大头苍蝇进肚子,说不出的难受。自己还真想吃独食呢,可是你申公豹跑来了,还吃什么独食呢?

且慢!申公豹!难道,眼前这容貌古怪的年轻人,就是那个歪头申公豹不成?夏侯背心一阵寒毛直竖,心脏跳动的速度猛然爆增倍许,强劲的心肌把一股股炽热的血液冲进了血管,夏侯只感觉额头青筋直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退后了一步。申公豹么?真的会是他?难道真的是他?可是看来,就是他了。

命运么?莫非这就是命运?

夏侯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动了。乌光真人则是端着一个白玉茶盏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朝着申公豹潇洒的单手稽首道:「这位先生,海外炼气士乌光有礼了。」

申公豹连忙还礼,笑吟吟的把那青布包裹奉上:「大夏丞公申公郦一脉长孙申公豹,见过乌光先生。此乃些须微末之物,是我特意备齐了赠奉与先生的。」申公豹慢慢的把包裹奉上,乌光真人没动手,沧风走上去,把那包裹接了过来。

鼻子抽*动了几下,沧风惊讶的叫嚷道:「包裹里是日金花、妁阳草、牵机苔和百灵叶四种灵药?」

申公豹连忙夸奖道:「沧风先生好,呃!」申公豹突然发现这话没办法说下去了,这包裹还没打开呢,不能说沧风的见识多广,莫非要自己夸奖他的鼻子真灵,就和驯养后的牙狼一样么?

沧风也想到了这个碴儿,不由得脸色微微尴尬,朝着申公豹再次行礼,退到了乌光真人的身后。乌光真人随手把那茶盏丢了出去,那茶盏飞出了几尺远突然消失,过了些许时刻,突然又凭空飞了出来,被乌光真人接到手中时,里面已经是满满一盏碧绿的茶汤,热气腾腾,茶香四溢。随手展示了一手玄妙的法术,乌光真人微微颔首道:「这些灵药却是可以炼一炉上好的聚神丹了,对我炼气之人有大用。申公豹,你有心了。」似乎知道申公豹要提出什么要求,乌光真人直接称呼起他的名字来。

申公豹打蛇随杆上,连忙说道:「小意思,嘿嘿。其实,我申公豹也是有私心的。我申公豹从来不说好听的虚话,总之就是,还请乌光先生把我引进贵师门门下。」

乌光真人看了沧风一眼,沧风无奈的摇摇头。乌光真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喝干了茶盏中的茶汤,双手背在身

后,站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申公豹,问他:「为何要入我门?申公豹,你是大夏王庭四大巫家之一的血亲,大巫之力足以开天辟地,排山倒海,你还求进我门是什么道理?」

申公豹眼里射出两道精光,异常坦白的说道:「沧风先生在王宫一战,以自身之力引发十数倍天地元力的力量,我申公豹就要学这本事。其他的巫,看不上你们炼气士的手段,可我申公豹不同。天地间无数法门,只要能带来力量的,我申公豹就有兴趣!」

乌光真人紧紧的盯着申公豹,无比认真的说道:「你们巫族之人,怕是无法理解我们炼气士的玄妙法门。你们修得是自身神力,我们修得是玄妙之道,乃是大相庭径的两条道,若你悟通不了,你进了我们炼气士之门,怕是也摸不到门径,白白浪费了你大巫的先天资质。」乌光真人说道这里,本能的看了夏侯一眼,他寻思着,也许夏侯是巫族中唯一的一个异类,居然能够对所谓的天道领悟如此之深的。

申公豹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我加入你们的宗派,你们传授我法诀,我按照法诀修炼就是,大巫的修炼,就是如此。最顶级的巫诀,也不说需要什么领悟,照着做就是。哪里有你说的这样麻烦?」

乌光真人闻言沉吟片刻,突然笑起来:「如此,却也不好直接拒了你。等得机缘到来,我把你引见给我掌教师尊,却看你有没有这缘分可好?」乌光真人决定不同的人享受不同的待遇。夏侯这样的修道奇才,那是一定要握在手心里。至于申公豹这个送上门来的大巫么,既然他家同样是辅弼相丞之一的大巫家,那,呃,利用一下也好。

申公豹咧咧嘴,不满的哼哼道:「你要我就要,不要就算,说什么缘分机缘这些虚词作甚?」不过,申公豹的确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就见他朝着夏侯行了一个大礼:「如此,以后我申公豹在安邑城内的时候,就要不时来烦扰了,篪虎大人不会见怪罢?」

夏侯没好气的说道:「见怪你做什么?叫我篪虎暴龙就是,什么篪虎大人不大人的,我新军营都没去了。」

申公豹直笑:「你打败了这么多海人战士,按照大王的许诺,那就是斩首八千多的大功劳,怕是现在要升篪虎大人官的王令都要下来了,只是还没到篪虎大人手上而已。」申公豹说着说着,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上了台阶,背着手往乌光真人身边一站,显然就是赖上乌光真人了。

乌光真人脸上含笑,只是不说话。院门突然敞开,黄一身上缠着那条小黄龙,一摇一摆的慢吞吞的走了进来,刚进来就朝着夏侯大叫:「篪虎暴龙,你不想我把你在王宫龙苑里小解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就赶快给我说,找谁教我本事哩?我可丑化说在前面,我黄一可是天生的平民,一丝巫力的潜质都没有的。你找个大巫教我巫诀,那我可要翻脸了。」

那黄龙为了加强黄一的语气,强调他言语中的厉害关系,猛的抬起头来,朝着夏侯『昂昂』的叫了几声,嘴巴一张,几条水箭唰唰射出。

一直趴在夏侯精舍屋顶上酣睡的白突然惊醒,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身上白毛一根根的竖起,猛的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挥手间就把黄龙的几条水箭打成粉碎,双目中血光闪动,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慢慢的逼向了渐渐开始有点发抖的小黄龙。

那黄一吓得直叫:「篪虎暴龙,篪虎大哥,我的篪虎爷爷,你赶快把你那头貔貅叫开。一头快成年的貔貅欺负我家黄龙作甚?嘘,嘘,给我让开,让开!」

夏侯咳嗽了一声,跃前一步,拦住了因为闻到了黄龙身上那神兽的气息而变得有点焦躁不安的白。乌光真人却是眼里透出了一道奇光,风一样的飘向了黄一,右手一探,已经抓住了黄一的肩膀,无比热情的问道:「娃娃,你可愿意投入我截教门下?」

夏侯猛不丁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身体却又抖动了一下。那黄一则是上下看了乌光真人半天,皱眉道:「截教?那是什么?篪虎大哥,你给我找的教我本事的人,就是他么?我黄一可是不愿受拘束的。」那黄龙眼看着白被夏侯抓住了,顿时胆气一壮,又神气活现的摇头摆尾,『昂』的一声,对着乌光真人吐出了一条水箭。

无奈的摇摇头,夏侯寻思着,今天大清早的怎么就这么烦乱呢?申公豹莫明其妙的跑来要拜师学艺,黄一却还说什么不愿意受到拘束!

罢了,自己操这么多心思干什么呢?狠狠的拍了一下白的脑门,夏侯喝道:「咄,不要招惹事情,欺负一条小龙,很有意思么?等他长大了,你再和他比斗却也不迟。」扭过头来,夏侯朝乌光真人说道:「乌光先生暂且休息,我出去办点事情。想那道场占地极大,怕是要一些护卫充门面的才好。」

乌光真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副心思都放在了浑身百脉俱通,经脉内更是有一股特别的清气流动的黄一身上。比起浑身死肉疙瘩,除了对于天道的理解极深,却似乎并没有炼气士气质的夏侯来说,黄一真正是一个万年难逢的修行胚子。当下,他回头对沧风吩咐道:「沧风师侄,你就陪他走一趟。这两天就把道场里外的闲杂事情给处置好了,选个良辰吉日,我们开门收徒。」

沧风一听,得,看来这开设道场的事情,自己师叔是彻底甩手不管了。他看了黄一几眼,却看不出来黄一到底有什么希奇的地方,让自己师叔如此的失态。当下他把那青布包裹丢给了身边的一个同门师弟,拍拍手,跟着早就不耐烦的夏侯出了院子。

到了门口,夏侯突然回过头来,深深看了黄一身上那盘着的黄龙一眼,低声的含糊的说道:「也许,这是我唯一能够原谅自己的借口。」

白也同样回头看了那黄龙半天,不过他的目光总是在那黄龙身上游走,爪子轻轻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鳞甲,盘算着如果自己全力抓下,是不是可以把那黄龙那金灿灿漂亮的鳞片抓出几个大窟窿来。

两人一兽匆匆的走了不到百丈远,就突然听到了后面刑天大风大声的叫唤:「申公豹,你没事跑来我家做什么?怕我不能打破你的头么?」

似乎刑天大风已经操起了某些凶器冲向了申公豹,而刑天玄蛭在那里干巴巴的假惺惺的劝着大家冷静、不要动手,而乌光真人却又在大叫千万不要误伤了黄一和那条小黄龙,总之夏侯的那院子里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走,走,我们不理会这些事情。反正有刑天大风出面,什么事情都是他顶着。」夏侯丝毫没有一个友客的觉悟,拉着沧风就是一阵狂奔,几次呼吸间就跑出了刑天家的大院,朝前几天打听到的,各种行会、庭、院最多的安邑东坊行了过去。

此时除了一队队夜间巡逻的卫司士兵正在列队走回城外的军营,大街上罕见人影,所以夏侯和沧风尽能走得很快。一边快步行走,沧风一边不解的问夏侯:「我们开道场,有了那商乌送的仆役打扫殿堂也就够了,还请护卫作甚?」

夏侯摊开双手,耸耸肩膀,同样一脸无奈的回答他:「我是在西坊喝酒的时候听说的,安邑城内,不管什么道场、行馆开张,总有人上门生事。莫非你要你的师叔或者同门在安邑城内大打出手么?这种事情,自然是请一些专门做这行的人才好。」

沧风继续不解的问他:「就算动手,又有何不可?」

夏侯低着头一阵疾走,等得身边一队卫司士兵走过去了,这才缓缓说道:「你们炼气士已经有了多少门人?发展了多少年?为何不公开的开宗立户,反而要在安邑设立一个小小的道场来收受门徒呢?你们动手惩治那些上门捣乱的闲人那是容易

至极,可是若是你们引起了那些大巫的注意,有事没事上门来找你们拜访、切磋,你们还有时间收徒么?」

沧风吐了一下舌头,摇摇头不说话了。他觉得,夏侯说得有道理。但是他还是不解的问道:「那,为何其他那些道场、行馆的人,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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