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的花儿,你为什么开在这儿啊?
黄澄澄的颜色像是梦境的时空,一有声音发出就会荡起好几个回声,古琢的大桥下面是一大片,一大片开放的血红的花朵。
花瓣曼然的开放,光秃秃的枝杆,孤独的任它摇曳在风里,就像是穿戴整齐了凤冠霞披的代嫁的新娘,只不过,这一生,也不可能等到它心里的良人了。
季节转换,在看去,绿意浓浓,再不见那万绿丛中生出半点红色。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总有一种情缘,会在世界的某一角悲哀到生生世世都无法见面。
见者悲,闻者泣。
曼珠沙华,开在黄泉彼岸的妖冶之花。
接引着魂魄,它在这一条不归的路上往成了一路的婀夷风景,花开不显叶,叶落不生花,花叶两不见,生世永相恋。
……
平静得黄泉路,被突来的雨丝浇的颤意连连,在此处难得的平静被击打的荡然无存,没有粉墙黛瓦,没有小桥流水。
可就是那孤独伫立的古桥上,今日都显得格外的热闹,匆忙的身影急急忙忙的从桥头踏过,一步迈的可是平时的好几倍,擦了擦由于焦急奔跑额头上冒出的汗。
黑色的大袍,贴地的袖子,乌纱帽上用繁文公正的写着一个‘阎’字,有些发福的大肚腩盖在比之要宽大更多的衣服下。
来人长得只是一个中年的模样,蓄了满面的胡须,面色发红,额头上用黑笔画着些古怪的花纹,样子整体来说有些吓人。
在他之后,又跟着几个牛面马头的人,皆是气喘吁吁的模样,跑了几步,那牛头实在是累的不行,停了下来,大声向前面喊道,“阎君,您慢着点啊!”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直接干脆的将他抗到肩上,接着向前面撵去。
“诶诶,你们快放老牛下来呀,老牛自己走就行。”
没管肩上人的反抗,这些人脚下不停。
……
待他们赶到之时,他们的阎君早就到了,跪在桥的那端,他身子正抖的像个筛子,好像一心就要把自己脸上的那些个被胡须挡住的麻子都抖下来一样。
有些发黑的唇部颤的更厉害,手下用力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袖子,“魔魔魔……魔神,大大,大人……”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听得他面前的男子不悦的皱紧了眉。
刚好跑到桥中间的他的手下,一见来人早就跪得整整齐齐,身子的抖的也是频率相同。
再听见自家阎君那话不成句的时候,直接吓得心差点没从喉咙里面跳出来,扑通扑通,哦~压低了头,想要把脑袋放到安全的地方,可悲催的是,一个个大的早就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头,要怎么藏进衣服里?就算是裤裆下面那也是兜不住的哇!
早就吓得七魂去了六魄的阎君自然是不知道自家的下属如今的模样,其实要是知道了那他也是嘲笑丢脸不出来的,因为,他此刻和他们的心情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隔着手下的缝,良久没有听见回答的他,眼睛早就被隐隐发凉的汗水渍的生疼,但鼻息间总是若有若无传来的清淡香气,无声的在传达,他,还没走。
就算是在给他几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问了,彼岸的香气,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透过那缝隙,阎君压命一般的偷看了一眼,不是为了证实那人还在不在,但不管在不在,他坚信,不只是他,就连他的那几个窝囊的手下,也定然是得等到那红花凋谢,叶生绿冒才能起来吧。
上好的月丝锦蝉纱,没有染上任何的颜色,不说这今日这颜色,就单论这天地六道唯有那一人才敢穿,才穿的起的衣衫。
就足以震慑的他脚步不稳,周身没力气了。
地狱没有日光能够照射进来,但是这素白的纱锦在这种地方,却依然散发着光辉,红丝维边,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开在那如月光一样的衣上,曼珠、沙华,妖红似火,它独自在那一片死亡中接引,成就了那一条人人畏惧,同时又人人渴望的‘火照之路’。
和它的样子不同,此花在披了妖媚的外衣的同时,却又散发着和它相反的清淡香,若有似无,好闻的不得了,就在此刻,他深深地体会到了。
不是黄泉边上的那些,而是来自鼻尖靠上的那一方。
……
晕黄的像是刮过了好大的龙卷风,地狱的门前,永远的颜色。
奈何桥上,今日孟婆难得的没来,红色铺就的道路勾引来人的魂魄,没有失手,近万万年年来也没听说有鬼魂闹事的事情发生。
银发的男子眉尾入鬓,明明是盛气凌人的节奏却在下一刻顿住,尖的尾,像是刀锋,簇心的含凉。
泛着光泽的衣上,那花儿好像每时每刻都在上面诉着着感人悲切的故事,一动,就是一滴泪,一卷,便是一段伤。